中午,雲霧蹲在院子裏玩雪。
昨夜屋子火熱的時候,外頭下了一場大雪。
第二天起來,雪停,滿目銀裝素裹。
不少孩子都出來丟雪球玩雪人,雲霧也想拉着席柏辰湊熱鬧,不過她昨晚還是有點生氣的,就自己一個人來。
席柏辰倚在門邊,看她低着頭,滾了一個大大的圓球,往雪人身上安,又拿了紅色的圍巾披在雪人的脖子上。
她長長的捲髮披散在後面,像海藻般,隨着她的動作晃來晃去的。
席柏辰看了會兒,走過去,拉起她的頭髮,雲霧拿胡蘿蔔的手一頓。
“髮尾沾到雪了。”
席柏辰剛把雪給拍沒了,她就奪了過去。
雲霧剛堆完雪人,一雙手紅彤彤,臉頰,嘴脣都紅紅的,只有那張對着他的小臉冷冷的。
席柏辰低頭,輕聲問:“還生氣?”
雲霧沒吱聲,把胡蘿蔔鼻子給雪人安上,走進屋去,在火爐邊坐下,隔着點距離暖了暖手。
席柏辰跟進去,兩手插着褲兜,彎下腰貼着她的耳朵說:“我已經把東西扔了。”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她就想起他昨天是怎麼折騰她的。
雲霧沒什麼力度地瞪了他一眼,乾脆連火也不烤了,上樓去。
她大衣在雪地裏弄髒了,她脫下掛起來清理,路過牀邊時,看到垃圾桶裏粉色的東西,耳邊似乎還能聽到昨晚羞人的嗡嗡聲。
雲霧擡腳把垃圾桶踹倒在地,眼不見爲淨。
席柏辰剛好看到這幕,走過來把人一把抱起橫放在膝蓋上。
“中午飯不做了?”
“你昨天喫的還不夠飽?小心撐死你!”
他拉過她現在還有點泛紅的小手,揉了揉,“昨晚,辛苦你了。”
雲霧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是有夠辛苦的,沒完沒了。
兩只手輪流着,就是不讓她閒着。
“還不高興?我沒伺候你?”他往垃圾桶裏掉出來的東西看了眼,“氣什麼,不是只用了一個,另外一個……”
“你還想用另外一個?”雲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過會兒覺得實在可惡,又重重打了他一下。
席柏辰追着她不高興微嘟的小嘴去親她,“我都沒享受過,怎麼會輪到一個假的?”
雲霧捂住他的嘴,“你要喫飯還是要說話,要說話的話午飯別吃了。”
一直到晚飯時間,雲霧還板着個小臉。
不是她故意,是中午她睡了個午覺,一直到晚上都沒看到席柏辰人。
讓他別說話還真沒說話,後面連人都乾脆不見了。
但她還是做了兩人份的飯,天暗下來的時候席柏辰回來,帶着一身的溼氣。
雲霧看到他眼睛一亮,見他過來又冷下臉把盤子收了。
席柏辰攔住她忙活的手,“連晚飯都不讓我吃了?”
說着從口袋拿出兩張票遞過去,雲霧瞟了眼,接過,有點驚訝地說:“你什麼時候買的?”
席柏辰說,“百老匯當天的票不好拿,去嗎?”
來紐約能去百老匯看場歌劇雲霧當然樂意,她暫時忘了小別扭,撲到他懷裏,“你剛剛去買票了嗎?”
“嗯。”席柏辰應聲,見這姑娘一會兒不開心一會兒開心的,孩子心性倒是越來越重。
晚上的紐約別有一番風味。
時間還早,席柏辰把車停在附近,帶着雲霧逛了逛。
梁菲菲,薛玲,趙星三人組特意點名要帶東西。
梁菲菲喜歡新奇好玩的手辦,薛玲要了件男士襯衫,價值五千,趙星花大手筆買個香奈兒名牌包,價值兩萬多,這倆估計都是給另一半買的吧。
雲霧本來沒什麼購物計劃,但給這三人挑的自己也心癢難耐,也跟着買了點,有席柏辰這個行走的刷卡機在,她一分錢也沒花。
去看話劇前,她還問了句,“我是不是買太多了?”
她回頭看了眼,整個後備箱加後座都塞滿了。
“嫌車子小?讓葉深換一輛。”
“你又逗我。”
整個歌劇持續兩個小時,講的是個愛情故事,一般女孩子都愛看這種劇。
雲霧雖然很少看劇,但一般看了也是首選愛情片的。
她昨天在帝和就選了部愛情片看,席柏辰看到了,記在心裏。
兩個人出來時,席柏辰私人電話裏響起特製的鈴聲。
他往後示意了一下,阿大爲首的幾個保鏢過來緊緊跟在雲霧身邊,他自己走到暗處接電話,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怎麼?”是譚漳。
一般情況下譚漳不會聯繫他。
他戰鬥在一線,又常年混跡龍蛇混雜的東南亞一帶,危險度極高,非必要情況,連上級也很少聯絡,更別說其他人。
不過,譚漳剛當兵時和席柏辰一起搭檔玩過反偵察。
他有很多手段都是從席柏辰地方學來的,也因此被他看穿臥底身份。
不過,輕易,兩人不聯繫,除非像今日,有新線索。
“我的線人最近在中緬邊境見過和照片上很像的人。”
譚漳口中的照片,是秦關關十八歲生日宴那日拍的。
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留着長長的頭髮,頭上還有一頂發冠,是個甜美的小公主。
“有多像?”席柏辰聲音一緊。
“六七分。”譚漳說,“你妹妹長相出色,和她容貌相近的人千里挑一。”
席柏辰看了眼邊上等着雲霧,沉默了會兒。
這麼多年早就不抱什麼希望,會一直找是因爲所有人都不敢去想那個女孩會發生什麼。
譚漳見他沒聲音,繼續說:“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那裏太亂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吸毒,賣銀,拐賣到處都是,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全須全尾地回來。”
席柏辰,“知道。”
“阿希姆跟那一帶有合作,我明天會隨幾個管理層級別的去趟緬甸,有機會的話一定親自去找。”
“辛苦。”
“神經。”譚漳笑了下,“你跟我見外什麼。”
電話那端聲音熱鬧,嘈雜,隱隱有幾句英文唱詞傳來,
譚漳非常敏銳,“在百樂門?”
“嗯,看歌劇。”
席柏辰什麼時候特意跟人解釋過,譚漳打趣他,“熱戀中的男人。”
席柏辰默認,隔着幾個保鏢,看到雲霧很認真在地聽幾個金髮碧眼的姑娘說着什麼,一雙杏眼睜得圓圓的,神情略微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