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沿着窗簾縫隙漏進來時雲霧才慢悠悠轉醒,她伸手摸了摸旁邊,席柏辰不在,牀和被子都是陌生的。
她坐起來看了圈,纔想起這裏不是青灣,她昨天來了紐約。
她趕緊掀開被子下牀。
窗外是茫茫的白雪。
她眯起眼看着底下幾個小孩在堆雪人。
離聖誕沒幾日了,紐約的氛圍已經很濃。
好多樹上掛着聖誕球,到了晚上燈光一亮,一定很好看。
雲霧看了會兒纔打量起這套別墅。
房間佈置是席柏辰的喜好,清一色的木質傢俱。
不管是青灣還是這裏,都選用了上好的烏金木,香樟木。
實木選的不好容易產生甲醛,好的實木又貴的沒有上限。
雲霧聽李嬸說過,青灣家裏隨便一個裝飾的小几都是五位數的,他的書桌更是七位數打底,更別提老爺子用來收藏陶瓷的櫃子,更是貴的離譜。
不過,這種簡約大氣,又透着性冷淡風格的裝修很合雲霧心意。
她光腳走在地板上,屋子裏有地暖,一點不冷。
雲霧洗漱完,重新走到牀邊時看到邊上的行李箱還堆放着。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身上多多少少有點毛病。
席柏辰的毛病就是雖然愛乾淨但沒有收拾的習慣,也不能怪他,家裏傭人太多,丟個垃圾也有人接着。
剛好雲霧愛收拾,特別喜歡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的感覺,也算互補了。
她自己的行李箱沒什麼好整的,東西帶的也不多。
席柏辰的行李箱都是些男人的東西,她仔細掏了掏,從內袋摸出幾個硬邦邦的小盒子。
看到上面超爽滑三個大字的時候她還在想這是什麼東西,在看到下面一行小字後她就明白了,臉色漲紅。
別怪她沒見識,和江淮結婚後就打算生寶寶的,根本不會想到去買保護傘,那個時候家裏根本沒有準備。
她正想着塞回去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來不及塞到行李箱,雲霧順手拉開牀頭櫃放進去。
席柏辰一副剛運動完的樣子,上身赤赤果果着,灰色的運動褲系在勁窄的腰臀,脖子上掛着毛巾,熱汗從他下巴淌過喉結,在他肌理分明的上半身滾落,無聲滑入褲腰,渾身上下荷爾蒙氣息濃烈。
“怎麼蹲在地上?”席柏辰過去拉起她。
“我給你整行李呢。”她看着他汗涔涔樣子問:“你做什麼運動了,這麼多汗。”
“跑了十公里。”
“這麼多?你悠着點吧,傷膝蓋,以爲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呢。”
席柏辰雙手插着勁腰,笑着啓脣,“雲小姐,又嫌我老?”
本來就是,老不正經的,就知道帶亂七八糟的東西。
席柏辰去洗澡,雲霧去樓下做飯。
路上他說過,這裏沒有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傭人,只有每天清早來打掃一次順便帶來食材的鐘點工。
雲霧無所謂,做飯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席柏辰對西餐的口味是不挑的。
雲霧烤了奶酪鬆餅,荷包蛋,香腸,一點口蘑片,一杯牛奶,一杯咖啡。
水果是牛油果,獼猴桃,櫻桃。
兩人喫完後,席柏辰帶着雲霧去換衣服。
她看到衣帽間琳琅滿目的服飾愣了下。
裏裏外外,從上到下,衣服,包包,鞋子,首飾,都準備齊全了。
“這麼多,我穿哪件呢?”雲霧摸了摸面料,都是上乘。
“喜歡哪件穿哪件。”
席柏辰脫了家居服開始套t恤,他休假,選的衣服都是休閒類的,整個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女人的通病,衣服越多越不知道穿哪件。
“你喜歡哪件,我穿給你看?”
席柏辰從衣櫃前轉身,來到他身後,諾大的鏡子前,顯出兩個交疊的人影。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我喜歡的不在這裏?”
“那在哪裏?你去拿了給我。”
“晚上的。”
“非得晚上穿?現在不能嗎?”
“不能。”
席柏辰給她選了件紅色的羊毛裙,搭了黑色的大衣給她穿上。
雲霧把頭髮紮起,綁了個綠色的髮帶。
她很適合復古的撞色,整個人顯得溫柔又美麗,好像老電影裏走出來的人。
席柏辰把胳膊遞給她,“美麗的小姐,可以出門了嗎?”
雲霧笑彎了一雙盈盈水眸,“走吧,席先生。”
他們今天打算隨便逛逛的,雲霧沒來過紐約,席柏辰給她當嚮導。
路過一個紅綠燈時,席柏辰點了點右側,“這裏就是帝和。”
雲霧趴在窗口望去,巍峨壯觀,和國內新落成的不相上下。
帝和只是總部遷移,在美的分部依舊在運轉。
大廈漸漸落在身後,雲霧問:“突然轉到國內,不可惜嗎?”
“帝和前身是爺爺創辦的,本來就在國內,我接手的時候剛好在美國讀書,爲了方便,就把帝和總部定在了紐約。”
席柏辰說着拉住她的小說:“不回來怎麼遇得到你?”
雲霧脣角勾了下,“你喫糖了嗎?嘴那麼甜?”
席柏辰拉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下,側頭跟她耳語,“想讓你晚上讓我爲所欲爲。”
雲霧又想起早上發現的那幾盒東西,大冷天裏,身上突然變得燥熱無比。
如果他一定要的話,她也不會拒絕的。
下了車後,席柏辰拉緊她的手,“你母親擔心的有道理,紐約魚龍混雜,抓牢了。”
雲霧牢牢跟着他。
上午的時間不多,去了幾個景點後,兩人便去吃了一家希臘餐廳。
據說這家很火,席柏辰在國內的時候就定了,不然大冷天的得坐室外。
雲霧幾乎沒動手,席柏辰給她剝鮮美肥嫩的龍蝦。
雲霧看着他好看的手把殼一點點卸下來,耳邊是隔壁桌的幾個留學生的聲音。
她們在說中國城聖誕有活動,幾個華人弄了一棵很大的月老樹,好多情侶在那邊許願,雲霧耳朵動了動。
席柏辰把龍蝦肉挑出放到她碟裏,“紐約的中國城不及舊金山。”
那幾個留學生又說:“今年的月老樹特別特別大,據說越大越靈驗,只要許願了就一定能成。”
雲霧用叉子撥了撥龍蝦,沒喫。
席柏辰看她一眼,鬆口,“去。”
雲霧把龍蝦送入口中,笑了笑,“很好喫。”
不過,她沒開心多久,又猶豫起來,“我聖誕節要去教堂過的。”
那幾個留學生聽見了,跟她解釋,“要好幾天呢,來得及。”
雲霧這才心情愉悅地喫完一頓飯。
席柏辰在心裏喟嘆一聲:跟個孩子似的。
下午席柏辰要去帝和開年終大會,開完會在美的分公司纔算正式進去假期。
雲霧跟着他乘着電梯上去,經過格子間的時候,那些白領紛紛起身,跟他們總裁打招呼,也有人跟她笑笑,大多帶着好奇的目光打量。
“william他們說mr.xi有個中國的女朋友,竟然長得那麼嬌小。”
“小點沒關係,長得可真美。”
一羣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快阻隔在玻璃門外。
雲霧本來想去他辦公室待着的,可席柏辰直接把她帶到了會議室。
一整個議會室的人都看着她,雲霧覺得有點尷尬。
還好會議很快開始。
雲霧抱着席寶寶坐在席柏辰邊上,他還給她弄了一個ipad,讓她看電影。
所以當一會議室的人都在做彙報時,她一個人津津有味地看一部愛情片,看到男主角在一棵大月老樹下跟女主角求婚時,她感動地紅了眼眶,又笑了笑,引來與會者側目。
席柏辰從電腦前擡起眼,底下人立刻低頭。
期間席寶寶不安分,席柏辰接了過去,衆人就看到他們一向矜貴穩重的老闆懷裏躺個了小東西,小東西還不安分地伸着爪子撓他的衣服。
晚上回去時,雲霧有點心疼地摟住他的腰,“你平時開會都那麼久的嗎?我坐了一下午腰椎病都要犯了。”
“年終會長些,平時不會。”席柏辰揉了下她的小臉,“心疼?那晚上辛苦雲小姐疼疼我?”
他拉住她的手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