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墨擎瀾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後退幾步,白着臉不敢看向那邊的血腥和慘烈。
墨禹洲卻不放過他,指着其中兩人問他:
“二弟,你瞧那兩個斷胳膊斷腿的你熟悉不?”
墨擎瀾看向那邊四肢詭異彎折的兩人,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同時也伴着從心底裏生出的害怕。
他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薄脣顫抖着說:
“瞧,瞧不清,他們是惹大哥你生氣了嗎?我怎麼會認識他們呢!”
墨禹洲很貼心,拍拍手吩咐道:
“聽見了嗎?二公子看不清,把人弄乾淨點。”
楊洛秒懂,低聲示意手下去一旁的湖裏提了一桶水,嘩啦啦倒在兩人的臉上。
夏末微涼的湖水刺激得兩人身子動了動,幽幽醒轉過來。
同時也沖刷乾淨了他們臉上的血跡,讓他們蒼白的臉色精準地呈現在墨擎瀾眼中。
墨禹洲問:“這下二弟可看得清了?”
墨擎瀾嚥了口唾沫,白着臉點頭:
“看清了,好像是我前幾天辭退了的人,他們犯了錯竟不知悔改,這是又惹到大哥眼前了?”
“哦?辭退了?”
墨禹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幽深的眸色中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不信。
墨擎瀾莫名有些後背發寒,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他後悔的餘地。
他重重點頭,道:
“是啊,大哥有所不知,就是幾天前,我發現這兩人手腳不乾淨,我就把他們辭退了,不知道他們這是又犯了什麼事?”
打火機的火光照亮墨禹洲棱角分明的下頜,男人沉眉看着一個人時,有種讓人不自覺膝蓋一軟的威懾。
墨禹洲吸了口煙,濃白的煙霧盡數噴在墨擎瀾臉上,他道:
“他們爲什麼犯到我手裏,二弟不清楚嗎?”
“大哥說笑了,他們在幾天之前已經不屬於我管轄,他們要做什麼跟我可沒有關係,大哥不信,可以去查。”
墨擎瀾敢這麼說,自然有他敢讓他查的底氣。
這兩個人的全家老小都在自己手裏捏着,他就不信他們敢出賣自己。
“嗯,會查的,我會好好審問他們兩人,直到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爲止。”
墨禹洲一字一句說着,目光沉沉盯着墨擎瀾,沒錯過他眼底的那抹緊張。
“行了,叫你來就是例行問問你,既然跟你沒關係,那二弟回去休息吧,人我就帶走了。”
說罷,墨禹洲揮手示意保鏢將地上的三人都帶走,墨擎瀾眼睜睜看着那兩個人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要活下去的人,就有弱點。
墨擎瀾眼神陰鷙地摸了摸指骨,在墨禹洲看來時強扯起一抹笑容,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哥在外還是要多當心,你是墨家的未來,可不能出事。”
“有勞掛心,我會好好的。”
待墨擎瀾走後,楊洛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小聲道:
“墨總,就這麼放他離開嗎?”
墨禹洲扔了手裏的半截煙,擡腳輕慢地捻滅,夾雜着煙味的清冷嗓音傳進夜風裏。
“雁過留痕,總有收拾他的一天。”
忙完一切已經凌晨三點多,出了胸口的那口惡氣,墨禹洲讓楊洛送自己去醫院。
在上樓的時候他腳步一頓,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問身後的人。
“我身上有味道嗎?”
楊洛湊近聞了聞,老實地點頭,“煙味挺重,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墨禹洲收回邁出去的腳,輕瞪了眼楊洛,“狗鼻子。”
說罷,他轉身往外走去。
身後的楊洛一臉不可置信,一半無語一半認命地跟了上去。
從醫院對面的酒店洗完澡再回來,墨禹洲抓起蘇星辭的後脖領將人扔了出去,自己脫了鞋子擠到蘇眠的牀上。
感受到懷裏人的綿長呼吸,墨禹洲緊繃一晚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這大半晚上他都不敢細想,要是當時的子彈偏離幾寸,那射中的將會是蘇眠的心臟。
若是那樣,他可能會做些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被扔出去的蘇星辭沒來得及謾罵,便被保鏢客客氣氣請回了辦公室,而拿回領地的墨禹洲,卻抱着蘇眠睡得並不安穩。
一會兒是幼年他和小蘇眠初次見面的場景,一會兒又是長大後蘇眠嫁給別人的場景。
再然後,他夢見蘇眠渾身是血地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地朝他伸手。
睡着的墨禹洲眉頭緊皺,忽然驚呼一聲“不要”後伸手攥住了蘇眠的手。
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的害怕還沒消散,看見的便是某人調皮的笑臉。
“吵醒你了。”
蘇眠正用指尖輕輕臨摹着墨禹洲過分俊朗的五官,卻不料被這人給一把捉住了。
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墨禹洲第一時間側起身子檢查蘇眠的傷勢。
“怎麼樣?還疼嗎?”
止疼泵還沒摘,蘇眠搖搖頭,“不疼。”
“我疼。”
她一臉無所謂地說不疼,墨禹洲瞧得卻是心疼得緊。
他小心避開傷口,將蘇眠抱進懷裏,聲音微啞透着濃濃的心疼。
蘇眠眼底發燙,實在不適應被他這麼關愛的溫情氛圍,故意調侃道:
“你哪兒疼,挨槍子的又不是你。”
墨禹洲低頭懲罰似的輕咬一口蘇眠的脣瓣,在後者瞪大眼睛看他時,聲音帶着委屈和自責:
“我心疼,眠眠,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頸邊一滴溫熱驟然砸落,蘇眠怔了怔,他…
哭了?
惹哭一個人蘇眠在行,但是哄一個因爲心疼自己而哭了的人,蘇眠便有些手足無措。
她用完好的手輕拍墨禹洲的後背,聲音不自覺放軟。
“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這次是我輕敵,以後我會小心的。”
“眠眠…”墨禹洲將腦袋往蘇眠的頸窩埋了埋,壓下心裏想跟她和盤托出的衝動,只簡單說了下以後該防備哪些人。
蘇眠以前的家雖然沒有什麼明爭暗鬥,但不妨礙她懂。
在聽了墨禹洲的叮囑後,她腦子裏大概有了目標。
墨禹洲看着聽話乖巧的妻子,眼神溫柔地揉揉她的發頂。
他的小妻子,不需要面對這些陰私,以後,得多佈置些人手了。
他再也經不起一次這樣的驚嚇了。
兩人溫情地抱着時,門口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喲,倒是我來得不巧了,早知你們在忙,我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