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喬硯澤的語氣愈發艱澀:“就算我再自戀,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所以,你大概真的已經不再愛我了。或許你對我還有感情,但是那份感情已經脆弱的支撐不起任何挫折和風浪。”
黎以念倏地閉上了眼睛,原本泡完澡以後好不容易多了幾分紅暈的臉蛋又一次蒼白了下去。
她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男人語氣裏的痛楚和絕望幾乎徹底擊潰了她。
她下意識的想反駁,可是大腦裏卻一片空白,她連一句“不是”都說不出來。
兩秒後她又意識到,其實她根本沒必要反駁他認定她不再愛他,他纔有可能徹底放手,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結果,不是嗎
可是她爲什麼又覺得那麼難受,難受到眼眶發熱,呼吸困難
“所以,我希望結果出來之前,你能突破那一層心理障礙接受我,假如你足夠愛我,你至少不會如此抗拒”他低啞的笑了起來,“只可惜”
黎以念用力的咬緊了脣,眼圈終於還是忍不住泛紅。
這個男人果然足夠狡猾,她本應該因他的舉動而憤怒甚至痛恨他,可是他聲音裏的痛楚和絕望是那麼的深,以至於她甚至生出了幾許愧疚。
這幾年,她被迫留在他的身邊的確不好受。可是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也遠遠說不上高興或者滿足,一直不肯放手的是他,一直追逐的人是他,一直被她拒絕乃至譏諷的人也是他。
黎以唸經常想不通,他是怎麼一次次積蓄起勇氣,他的執着又是從何而來。可是她至少看得到,單方面的追逐有多麼艱難。
究竟是因爲他真的深愛她至此,還是那一份近乎偏執的不甘心
她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把紛亂的思緒壓了下去,連帶着那一份愧疚。
“喬硯澤,我早就和你說過無數次了。”她近乎機械的吐出這句話,“我已經不愛你了。如果你非要知道理由,或許就是從我拿掉那個孩子開始”
男人看着她,呼吸不自覺的放緩變沉,彷彿急促的呼吸已經成了一種負擔。
“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他微微頷首,“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可能再接受我了,對嗎”
黎以念閉上了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很篤定這個事實,從未想過也許她一開始就錯了。以至於此時她認真想起這個可能性,心底都有一種荒謬的茫然。
可是
就算當初的一切只是個誤會,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他們還怎麼回到從前
何況他未來註定要成爲豐喬的繼承人,一個繼承人,怎麼可能沒有子女或許他無所謂,可是喬家的長輩不可能接受這一點的。就算她一時心軟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們之間依然不可能走到最後。
無非又是一場痛楚的折磨。
“沒錯。”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飄到了上空,在注視着這一幕,注視她平靜而漠然的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