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鳶婷站在原地,恨恨的咬了咬牙,依舊倔強的不肯上前磕頭。
畢竟在她眼裏,方清以及她那個便宜母親,一直都是看不上眼的,不過是鄉野山下出來的農婦,有什麼資格讓她叫一句母親。
方清站在林婉雲的牌位前未動,脊背直挺挺的。
方士仁只覺得心驚,給方鳶婷使了一個眼色,暗含警告,就連方老太太也開了口。
“你親生母不過是個姨娘,方府的正室纔是你的母親。身爲尚書府庶女,就連這個規矩還需要別人教嗎?”
方鳶婷聞言,自知理虧,劉氏既被貶爲了妾室,她便只是個庶出,一想到自己珍寶齋的帳還需依仗方清給她隨,便吞下了口中的怨氣。
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只是心中委屈,眼中暗含淚意。
許姨娘和朱姨娘也上前,分別上了一炷香,又寬慰了方清幾句。
劉氏看三人如此熱絡,暗中咬了咬牙,眸底閃過一絲怨毒。
她在寺廟不過一些時日,這方家竟落到了那個小踐人的手中。
許氏從前那般懦弱,看她與方清如此親暱,只怕身後少不了方清爲她出謀劃策,否則憑她如何能掌管方府?
最重要的是她那個冒尖的肚子,如今已然顯懷。
劉氏的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流轉了片刻,眼中不甘一閃而過。
還是不明白,她做了那樣的手腳,這個女人怎麼會有孕。
將林婉雲的牌位安頓好,方清便未再多留,方士仁也敲打的差不多了。
回到王府,不過取了五萬兩銀子給方府送去了,她雖說要幫忙,可並未說自己要給多少。
五萬兩只當是給方鳶婷送嫁的,畢竟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她也只能這麼大方了。
但方士仁拿到這五萬兩銀子,卻是一陣捶胸頓足暗自將方清埋怨了一番,卻又不敢前往成王府追問。
可他尚書府又哪裏拿得出那剩下的二十萬兩,他實在是愁!
這五萬兩銀子,也是方清全部的家當,醫館開張了不到一月,盈利根本沒那麼多,那五萬兩包括上官景上次借給她的三萬。
這種關於錢的事情,她不想去麻煩慕墨琛,畢竟自己與他不過剛剛互通心意,就冒然從他手中拿那麼大一筆銀子。
就算慕墨琛不吝嗇,自己也不好意思收,關於錢的事,親兄弟明算賬。
結果下午慕墨琛就來到了她的院子,看着她若有所思,似在等她開口。
方清眨了眨眼,臉上帶笑。
“今日王爺不忙嗎?回來的這樣早。”
“你缺錢爲何不同本王說?”
慕墨琛的話語說不上嚴厲,也說不上質問,甚至有一絲失落。
方清愣了一下。
“不過一點小事,不用勞煩王爺。”
她給方家的銀子不多,況且這些銀子,早晚要讓他們吐出來。
慕墨琛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將一支牡丹花樣式的金簪和幾對首飾放到了她的面前。
方清頓時有些咂舌,自己偷偷抵押的首飾,怎麼在他這裏。
“王爺,不過是手頭一時有些緊,過段時日就能贖回來了。”
這幾樣首飾都是黃白之物,並非宮中御賜,否則她也不敢隨便拿去變賣,可沒想到就算這樣還是要慕墨琛發現了。
“你若是缺錢,大可以同本王說。本王的王府,家財萬貫,何至於讓王妃變賣金銀首飾?”
慕墨琛眯了眯眸子,隱隱有些怒氣。
他不是氣方清變賣財物,這些都是她的東西,她有權隨意處理。
他氣的是在這種時刻,方清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向他尋求解決方法,而是變賣自己的首飾,就好似自己這個丈夫,是個擺設一樣。
好歹她也是自己名門正娶的成王妃,若是需要銀子,大可以支會一下賬房,多少錢取不出來?
“這些銀子,是送回尚書府的。”
方清似乎明白了他生氣的點,有些不知怎麼辯解,怎麼幽幽開口。
送回孃家的銀子,再從王府拿就不合適了吧?
王府的錢財,屬於夫妻共同財產,雖然都是慕墨琛一個人打拼下來的。
她若是自己用還好,旁人不會說什麼閒話,但她若拿這個銀子回自己的孃家,免不了背後被別人說些什麼。
正所謂女人有錢就硬氣,就算結婚也不可拋棄自己的生財之道,等真正用錢的時候就會知道,誰都靠不住,自己的錢花着才心安理得。
慕墨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把方清看的有些心虛。
她說拿回尚書府,慕墨琛就不知該怎麼說了吧?
“啪!”
方清擡頭看去,就見慕墨琛往桌上拍了一串鑰匙。
她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王爺,這……”
“這些都是庫房的鑰匙。本王的王府有多少錢,王妃大可以自己去盤算。日後若是需要,便自取。”
“王爺,這……這不合適。”
方清咂舌,這是等於將王府交給她來管家了啊!
可是她雖是名義上的成王妃,但是與慕墨琛也不過剛剛開始……算是談戀愛,現在就讓她管家,是不是爲時尚早?
“怎麼不合適?是嫌棄本王沒有早點交出管家的鑰匙嗎?”
慕墨琛略一沉眸,淺笑着看向她。
“當然不是!”
方清連忙反駁,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當初她與慕墨琛不過合約關係,不給她王府管家的鑰匙,情理之中。
但現在給她了,她也不是很會管,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本王既給你了,你便收着。你是本王的王妃,這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該管這些事。”
慕墨琛眸中含着笑意,說出的話讓他們無法拒絕。
“雖一開始生疏,但熟能生巧。本王會命府中的管家,全權協助你,若是有不懂的,儘管問他。”
方清說不出話來了,慕墨琛明顯就是計算好了的,自己再怎麼推脫也推脫不掉。
而且,當王府的女主子,聽上去似乎有一些佑人。
慕墨琛來到她的身邊,離她近了些,垂着眸子看着她,眸中有溫情劃過。
“以後有事儘管告訴本王,何須自己這樣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