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試試吧!畢竟母親想你了,昨日託夢給我,讓我送你去見她。她說她想你了。”
方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方士仁被她盯的渾身發毛,雙手反着緊緊的扣住身後的凸出的石塊。
“王妃娘娘,我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你若是終生落下一個弒父的罪名,後半輩子定是毀了。”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去陪母親,只要母親開心,弒父又如何?”
方士仁一時咂舌,本想打親情牌,可方清似乎軟硬不喫。
“我家中還有八十老母,你是我的女兒,日後這方家我都給你,你別殺啊!”
他口不擇言,又是賣慘又是威逼利佑的。
“父親,你去陪母親好不好?你欠她的。”
方清看着腳下的萬丈深淵,就好似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喃喃自語。
好似在同他商量,又好似強勢的不需要他的同意。
“王妃娘娘!留下老臣!老臣餘生必當盡我所能的你補你們母女二人!”
一向叱吒朝堂,就連百官都要敬畏幾分的尚書大人,如今就差尿褲子了。
可即便他承諾至此,方清也好似什麼都聽不到一般,放在他肩上的手越來越用力。
方士仁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看着萬丈深淵,默默閉上了雙眼,他今日就要死在此處了嗎?
忽然,只覺得自己肩上的手,罷自己的往下一推,下一刻整個再次後退,仰面落在了的地上。
方士仁猛然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似乎是一個山洞,一個建在懸崖峭壁上的山洞。
“尚書大人,記住你剛剛說的話,餘生都要補償我與母親。”
方清正在一旁,拿着侍衛遞過來的帕子擦手,漫不經心的提醒他。
“是!我方士仁對天起誓!”
劫後餘生的恍惚感,讓方士仁腿軟的站不起來,順勢跪在地上,對着方清發誓。
“發誓就不用了。”
方清擦乾淨手,不屑於他的誓言。
“記住自己說的話就好。”
從前他對母親不也是山盟海誓嗎?
可最後還不是丟下她一人,攀上高枝?
她對於方士仁,已經完全失望了,再無半點父女情分,什麼血緣關係,在她看來都是浮雲!
能要的只要利益!
方家她不打算要,畢竟那點家底,她看不上!
他要的是方士仁這個人,能震懾劉氏和方鳶婷的身份。
“父親,走吧。”
方清見他終於回了神,彎着眼眸對他笑笑,說不出的和善。
可方士仁只覺得背後發涼,連忙起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沒想到這懸崖峭壁上,竟有一個山洞,從這山洞穿過,徑直到了靈風寺的寺廟門前。
他們來的不算走,廟門已然打開,來往香客多不勝數。
方士仁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衫,想到剛剛差點丟了性命,仍心有餘悸。
可若他覺得更丟臉的是,自己面對方清時的窩囊,可一想到自己不委曲求全一點,差點就沒了性命,藉此安慰了自己一番。
進了靈風寺,方清徑直去了大堂,對着佛像拜了又拜,上了柱香。
方士仁也殷勤的很,也跟着拜,隨後跟着她拐到了後院。
後院的住持明顯認識方清,想來她是沒少來,也打賞了許多香火錢。
方清上前同住持說了幾句話,住持便將兩人請進了一個小佛堂。
這小佛堂中就供着一個牌位,方士仁仔細看去,林婉雲三個字異常醒目。
正是他亡妻的名字,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在方清身後上了柱香。
只見方清在蒲團上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入了定。
領他們進來的住持,看了他一眼,隨後拿出一個蒲團放在他的膝前。
方士仁愣了一下,終究是跪了下去,這一跪頓覺渾身的氣力都會抽走了,看着眼前的牌位,眼中一陣酸澀。
周圍左右坐了六個和尚,就他們跪下後,便開始敲着木魚,念着一些聽不懂的詞,想來是誦經超度的。
方士仁聽着聽着,也鄭重了起來,學着方清的樣子,雙手合十,非常虔誠。
忽然,方清突然開口。
“父親,住持說要用你的指尖血超度母親。”
方士仁睜開雙眼,看向她時,見她目光不容置疑,什麼話也不敢說,乖乖伸出來自己的手指。
正所謂十指連心,不知爲何只是一滴血就這樣的疼?
難不成是取走了自己的精血?
想到這裏,他面色一慌,連忙祈求婉雲能原諒他,不要再給方清託什麼想他的夢了。
方清看了他一眼,見他如此順從,還覺得有些意外。
其實一滴指尖血沒什麼,住持需要,方士仁又在這裏,自然是滿足了。
也算藉此試探方士仁是否誠心,畢竟男子很看重自己的精血,不願意隨意獻出。
不過他今日的表現,算的勉強合格了,管他是不是自願的!
誦經超度用了足足一個時辰,方士仁的腿都麻了,站起身時一瘸一拐的。
方清垂眸看了他一眼,不再理會,抱着林婉雲的牌位,跟着便宜老爹回了方家。
一到方家,就見祠堂被佈置的很好,方老太太劉氏以及方鳶婷都在祠堂侯着。
不用想也知道,方鳶婷惹下這樣大的貨,定是找劉氏求救去了。
劉氏看着她抱着林婉雲的牌位前來,眼中的憤恨掩都掩不住,卻又無可奈何。
方老太太看到牌位時,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淚,誰知到底哭沒哭出來。
方鳶婷則是滿臉不屑,站在兩人身後,都不拿正眼瞧。
方清在衆人的注視下,將排位放在了祠堂上該放的位置,隨後看向方鳶婷。
“妹妹不來給母親磕個頭?”
“她又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
方鳶婷光想着反駁方清,話說的快,一時沒收住,等反應過來時,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
方清面上帶笑,卻未達眸底,甚至有一絲陰寒。
“妹妹怕是忘了,劉姨娘只是姨娘,我母親纔是這方府的正室。”
這就話相當於直接往劉氏的心口扎刀子,她臉色變了變,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