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候安心也朝席柏辰走去,在他耳邊說着什麼,安心身高一米七,在一米八十九的席柏辰面前還得仰頭。
在旁人眼裏,一個仰頭說一個低頭聽,端的那個璦昧。
雲霧心裏不是滋味,呆在原地,目光直愣愣的。
直到聽到一聲很淡的輕嘖聲,她回神,對面那個兔子面具的男人又重複了一遍,“我能邀你跳支舞嗎?”
雲霧嘴脣蠕動了下,想說不好意思,那個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入舞池。
所有人目光都追隨着他們。
華爾茲圓舞曲下,一身銀色西服的神祕男子帶着一個紅色長裙的絕美女子翩翩起舞。
華爾茲的音樂是輕快、優美和熱烈的。
他們隨着節奏旋轉打圈。
女子紅色的裙襬纏繞在男人筆直的西裝褲下,極其親密。
這時又有一對滑進舞池。
是席柏辰和安心。
衆人目光或探究或打量或好奇落在兩對男女身上。
一旁圍觀的薛玲忍不住跟梁菲菲打聽,“雲霧和席總不一起跳舞嗎,怎麼都跟別人跳起來了?”
“你懂什麼!”趙星在一邊說,“這叫晴趣知道嗎,彼此看厭了,換下,過陣子再換回來,說不定……啊!梁菲菲,你幹嘛打我!”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讓你再胡說八道。”
“別說,席總和我們安姐也挺配的。”又有同事插嘴,“雲霧好看是好看,身高是硬傷。”
“對,我觀察好久了,席總跟她站在一塊兒,跟大人帶着孩子似的。”
梁菲菲聽不下去,“都沒讀過書嗎?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小鳥依人嗎?”
剛跳到他身邊的雲霧聽到她們談論的話,側頭去看席柏辰。
從身高上來說,安心果然跟他更配些。
她連他胸口都沒到。
雲霧見他還在聽安心說話,一陣落寞。
對面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似真非真地取笑了下,“專心點,小白兔小姐。”
雲霧透過面具看到他含笑的眼睛。
小白兔小姐?說她嗎?她什麼時候變成小白兔小姐了?
把注意力拉回來的時候雲霧才發現兩人靠得太近。
她後背很大一塊肌膚赤果果露着,華爾茲又要互相摟着的跳,她能感受到對方的手落在她的背部,掌心很燙。
雲霧有點不自然,想結束跳舞時,胳膊突然被人一扯,身子跌入一個熟悉的懷裏。
鼻尖是清冷的熟悉味道,再擡頭時,面前已經是席柏辰那張冷峻的臉。
他連一眼都沒給她,只對那個兔子面具的男人說:“抱歉,換下舞伴。”
兔子男牽了牽嘴角,沒說什麼,低頭跟安心說起話來。
緊接着舞池進了n對舞伴。
雲霧見此刻衆人都聚在一起跳舞,大庭廣衆之下,他應該不會對她冷臉,鼓起勇氣想着再跟他解釋解釋,哪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席柏辰帶到了角落裏。
剛抵達窗簾邊上,一件男士西服披了下來,緊接着冰涼的話語砸下,“穿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
雲霧知道這件衣服有點暴露,但好歹今天自己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想給他看的,想不到沒聽到一句誇獎反而遭到了質問,雲霧歇了求和的心思,拉着衣服扭頭看向窗外的草地,“我喜歡。”
她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看得席柏辰火大。
這時葉深捧着新的禮服過來,席柏辰接過,拉過雲霧走進一間昏暗的隔間,抱起人放到桌上。
“你抓疼我了。”雲霧揉揉發疼的手腕。
席柏辰仿若未聞,丟開西服,親自扯了那件在他看來過於暴露的衣服,雲霧來不及阻止,禮服已經從她肩膀滑下。
席柏辰看到兩片薄薄只能遮住一點點的東西,蹙眉,“現在膽子大了,這種也敢穿?”
他沒收斂着脾氣,語氣在此刻聽起來格外嚴厲。
雲霧撇撇嘴,“禮服本來就沒辦法穿正常的內衣。”
席柏辰看她一眼,“穿成這樣還敢跟陌生男人跳舞?”
他動作很快,幾下,她身上已經換了一件全新的禮服。
菸灰色,吊帶款式,長及腳踝。
雲霧見他絲毫不管她的意願,強行把她的衣服換了,又指責他跟人跳舞,更覺委屈。
她想起趙星他們的話,又思及他跟安心一起跳舞的樣子,水靈靈的眼睛變得溼漉漉的。
“你自己還不是摟着別的女人。”
“我摟着別人?”席柏辰冷笑,“不過跳個舞。”
“你明知道安心喜歡你的。”
“那跟我有關係嗎?”
雲霧語塞,又聽席柏辰說,“倒是你,一個江淮,一個老師,現在又來了一個姓沈的,你魅力倒不小。”
雲霧眼中閃過驚痛,她是不是在他的溫柔鄉里陷入太久,忘了這個男人本身性子冷漠無情。
她垂下眼睛,瞬間覺得很累。
席柏辰眼見着兩道眼淚滑下,沒料到她情緒來的這麼快,“你哭什麼。”
雲霧吸吸鼻子,“你讓讓,我想出去。”
席柏辰沒動,像一座邁不過去的高山。
“雲霧,你在裏面嗎?”兩人僵持不下。梁菲菲特意找過來,雲霧看到梁菲菲推門進來,繞過席柏辰跟她出去。
“怎麼樣,跟席總解釋清楚了嗎?”一出去,梁菲菲就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
“沒有?”梁菲菲打量她一番,“你裙子怎麼換了?”
“他不喜歡。”
雲霧沒心思待下去,碰到安心說了一聲就撤了。
路過一家教堂時,她讓老李停車,讓保鏢等在外面,只身進去。
“你很久沒來了?”慈愛的老神父走過來,“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孩子。”
“神父,莎士比亞把嫉妒描繪爲一頭“綠眼怪物”,說它卑劣的眼眸中時時閃着幽怨的光芒,看不得任何比自己美好的事物存在,我覺得我也有了這頭怪物,嫉妒讓我變得不像自己。”
神父是知道雲霧離婚的,她在剛離婚的時候來找過他傾訴,對此,他笑着問:“你又戀愛了。”
“不是又。”雲霧搖頭,“是這次我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感覺。”
她看向最上面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臉上有股淡淡地憂傷。
“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嫉妒,即使知道他或許並不喜歡她。”
“跟他在一起時想要的越來越多,甚至不抗拒跟他的親密接觸。”
她看向神父,眼神掙扎痛苦,“聖經上說只有丈夫和妻子間的性關係纔是神允許的,可我也對他產生了那種可恥的欲望。”
沒法抗拒,也抗拒不了。
神父看着這個年輕的女子說:“神禁止婚前性行爲不是要剝奪我們的快樂,而是要保護我們,防止孩子出生在沒準備好或不想要他們的家庭裏。”
雲霧笑了笑,“神父,你不必寬慰我。”
神父低嘆一聲,去開導其他迷茫的人。
雲霧雙手合十,默默懺悔。
“這麼好看溫柔的小姐,上帝怎麼會怪罪。”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雲霧循聲望去,是一張陌生美麗的臉。
一個男人,皮膚白皙,姿容豔麗,勝過很多女子。
唯一破壞美感的是那只左眼,看得出來,裝了假的。
“你是?”
“這麼快就忘了?”
男子笑着牽起她的手,沒給人掙脫的機會,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西式的吻,“沈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