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讓藍芷很是愕然。
讓魏建安的孩子留在太子府?還要和他們在一起生活?
這……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就算她覺得不合適,她也沒有阻止的權利。
魏建寧臉色微變,旋即恢復如常。
他嘴角勾起別人不易察覺的一抹笑意後,點頭應下,
“兒臣沒意見。”
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是反感的很。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是皇上的決定,金口玉言,就算他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會惹皇上不高興,倒不如爽快應下。
其實,皇上此行,就是爲魏明而來,畢竟魏明是他眼下唯一的皇孫,他父母不在了,他得好好保護他。
見魏明可以安心待在太子府,皇上也就放心了,又對魏建寧交代幾句後,便起駕回宮了。
待皇上離開,藍芷這纔跟着魏建寧來到太子府正房。
這裏原本是魏建安和姜雅如住過的地方,但都已經被下人換上了全新的被褥,連屋裏的擺設都是全新的。
魏建寧和她並肩站在門口處,靜靜的看着這個房間,爲難的開口,
“我本不想住這裏,可這裏是太子府,自從北魏國建國以來,歷任太子都要住在這裏,這個房間又是太子府的正房,太子和太子妃也要住在這裏,所以……”
他大概怕藍芷會對這裏有忌諱,所以在費心的解釋。
藍芷卻不以爲意的搖頭,
“沒關係,房屋再寬,也要住得舒坦,屋裏有在意的人才行。”
她的話,讓魏建寧感到心虛,畢竟,他騙了她,這是他的錯。
他擡手將她攬進懷裏,
“藍芷,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也知道,在有關我身份的事情上,我騙了你,可是不管怎樣,你都要記住,我此生最在意的人永遠是你。”
呵!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多謝太子殿下,我受之有愧。”
“藍芷,別這樣說話,你直呼我的名字,或者……或者叫我相公。”
成親快半年了,他們還沒有圓房,她也從來沒有喊過他相公。
見她不語,他又繼續道:
“以前,我一心想爲我自己及我外公全家報仇,不確定能否給你幸福,我不敢給你許諾,甚至不敢碰你一下,往後,我會用餘生好好愛你。”
“你現在是太子,將來是皇帝,三宮四院……”
他突然擡手,擋在她的脣邊,一雙俊眸,透着溫情看着她,
“不管我是太子,還是將來做了皇帝,我魏建寧在此立誓,此生必將一心對你,如有二心,願受天打雷霹之苦。”
他的誓言,讓她的內心有一絲動容,不過她很快恢復理智。
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皇帝沒有三宮四院,死守着一個女人到終老的。
此時他的話或許是真的,將來,誰又說得準呢。
“阿欠!”
他突然放開抱着她的雙臂,將臉扭向一邊,重重的打個噴嚏,隨後尷尬的揉了揉鼻子,
“好像有點着涼了。”
“昨晚淋雨淋的吧?”
他愕然的看着她,
“你知道?”
“當然,我又不瞎。”
說着話,她展開雙手,手心出現兩片傷寒片,
“把藥吃了。”
這種藥,他在傷病期間見過,也喫過,所以並不好奇。
不過他的心裏有一點點竊喜,在接藥的同時,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你是在乎我的,對嗎?”
她無語,兩片藥而已,他就能看出她很在乎他嗎?
不過他說的也許是對的,她在乎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很在乎了,不然,她也不會生這麼大的氣。
“吃藥吧,然後出去吧,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着給你道賀行禮。”
魏建寧聽話的將藥片扔進嘴裏,又端起桌子上一杯水喝了一口,將藥嚥下後,他點頭,
“那你歇一會,我先出去。”
“等等……”
他剛欲擡腳離開,她突然叫住他,他訝然回頭,
“還有事?”
她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魏建安,是你殺的?”
她的問題,讓魏建寧愣了一下,他隨即點頭,
“他罪有應得。”
“可是皇上已經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免了他的死罪,你爲何還要趕盡殺絕?”
這句話,讓魏建寧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陰雲,
“他該死,他罪該萬死,死不足惜。”
說完這句話,他的眸子沉了一下,
“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人,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藍芷沒有迴應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推門而出。
她知道,關於魏建安的事,她不該問出來的,畢竟這是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
她擡頭看着這間奢華又寬敞的房間,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裏住過幾代太子及太子妃,卻沒有人在這裏留下一點印跡,似乎,這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她環視這裏一週,嘴角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想到昨天那些女人們那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神,她真不確定她能在這裏住多久。
還有梁妃,別的女人見不得她好,不希望她和魏建寧在一起她可以理解,可是她爲什麼也持反對態度呢?
她將原本已經癱在牀上,生不如死的魏建寧,變成現在活生生的一個人,她還不滿意嗎?
這真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妃,長壽宮來人了,請您過去。”
她的思緒被外面人的喊叫聲收回,她忙來到門口處,便見孫嬤嬤一臉諂妹的看着她,
“太子妃,太后身體不適,皇上請您過去爲她診治。”
以前孫嬤嬤看到她時,都是高昂着頭,一副不可一視的樣子。
今天,她的頭恨不得垂到腳面,甚至不敢拿正眼看她。
藍芷不禁在心裏想到毛毛說過的那句話,只有手裏有權利,纔沒有人敢欺負你。
事實果真如此,前一天她還是個江湖野郎中,別人見她,除了鄙夷就是嘲諷。
今天,她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妃,這些人連對她說話的語氣,都變的低聲下氣了。
“太后怎麼了?”
她輕撩衣角,一邊走出門,一邊詢問。
孫嬤嬤躬着腰跟在她身邊,焦急的回道:
“太后聽說魏建安死在獄中,急火攻心,吐了幾口血,然後就倒下了,現在不肯喫也不肯喝,皇上束手無策,便讓老奴來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