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標當日，江安兩個集團的代表和監管機構同時出現在帝和大廈會議室裏。
會議室氣氛凝重了兩個小時，在即將開啓投標文件的那刻，席柏辰擺了擺手。
衆人不知所云地看着他，一時拿不準他的心思。
連監管機構的工作人員都傾身詢問，“席總，可是有什麼問題？”
席柏辰接過葉深遞過來的牛皮紙袋，隔着長長的會議桌，推給江淮，“有幾個問題想問下江總。”
江淮看到照片的一瞬臉色一僵。
“一個月前江氏旗下工程隊承包了附近五個老小區的改造工作，每個小區一個億，一共五個億，這麼一筆錢，工程隊卻仍在用二十年前的材料，江總告訴我下，這是什麼原因？”
江淮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下去，又見席柏辰起身替他把照片一張張展開。
“刷外牆前不做防水。”
“人行道內磚瓦品次低。”
“工程隊野蠻施工，多次挖斷水管網線。”
“居民連夜抗議引來警察。”
他每說一句，聲音就低沉一分，等他講完，江氏集團衆人忍不住拿出紙巾擦擦額頭的汗。
江淮臉色難看到極點，他還納悶爲什麼席柏辰會住到二十年的老小區裏，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咬了咬牙，垂死掙扎，“席總這是什麼意思？”
葉深拉開會議室大門，“意思是江氏集團連手上的工程都做不好憑什麼覺得有能力接帝和的案子。”
江氏衆人被迫出去後，安兆庭面露喜色。
席柏辰經過他身邊，長指往他椅背上一點，“安董，您這次價格比江氏高了一個點，我是商人，不做賠本生意。”
安兆庭一怔，想不到他人一直在美國，連國內市場都瞭解得清清楚楚。
*
江淮在大門口被攔下，半小時後由葉深領着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他心裏隱隱升起一股期待，莫非招標案還有商量的餘地？
可想到剛剛席柏辰的態度，又覺得不敢相信。
他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一股冷汗從背脊竄上來。
宴會那日也不知怎麼的，特別上頭，和姜悅在酒店翻來覆去好幾次。
結束後去問提前安排的人拿監控時，卻被告知監控內容不翼而飛。
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云霧那邊又沒來鬧，一時喫不準那事到底成沒成。
他試探了葉深幾句，對方很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江淮從他面上猜不出他那位老闆請他過去的目的。
總裁辦公室裏，那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男子正坐在電腦前開視頻通訊。
江淮被請到沙發上，女祕書有條不紊地泡茶。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男人對着電腦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打開免提的同時，安靜的辦公室裏傳來一個女子嬌軟的聲音。
“爺爺讓我問你晚上回不回來喫飯？”
江淮一震，那是雲霧？
過去一年他也常常接到此類電話。
他怎麼說的？
忙，等會兒回去，再晚點，或者乾脆不回了。
江淮擱在膝上的手指一寸寸握緊。
這是他身爲老公的專利。
憑什麼，這個男人可以肆意享受這種待遇。
江淮忍不住扭頭看去，等着那個男人拒絕雲霧，然後聽她會有什麼反應。
席柏辰關了視訊，看了眼腕錶，道：“一個小時後到。”
“好。”她乖乖地應下。
江淮眼底瞬間晦暗一片。
“算計我。”按掉電話，席柏辰靠向椅背，黑眸犀利地瞥向江淮。
江淮腦子靈，瞬間明白他什麼意思，起身撇清，“席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厭惡商場上扯進女人。”席柏辰咬上一根菸，聲音含糊。
江淮硬着頭皮說，“那藥是我用來跟老婆助興的，哪裏知道席總在那個房間裏。”
席柏辰看了眼葉深，後者上前，拿出手機調出視頻。
一時間，不堪入耳的聲音充斥在整個辦公室裏。
潔白的牀單上，兩具身體糾纏，盡興。
江淮將裏頭兩人難耐的表情看了個真切，他臉色一白，“席總想做什麼？”
席柏辰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一模一樣的內容送了一份去a大。”
江淮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
“a大是名校，你母親在那任教授，又兼博士生導師。”他吞下一口酒，“你婚內出軌，捉間在牀，她怎麼看。”
江淮死死咬緊牙關，最近沒帶雲霧回去喫飯，他母親已經催了幾次，他還能勉強應付過去。
但他母親最愛惜面子，若此事在學校暴露，別說姜悅，他這個親兒子都得扒一層皮。
席柏辰走回辦公桌，“又比如知道你給自己妻子下藥，意欲撮合她和其他男子。”
此話一出，江淮已知那事敗露。
他握緊拳頭，眼底升起一股狠厲，破罐子破摔，“席總莫不是忘了，這幾日我老婆都跟誰在一起？”
席柏辰將酒杯倒扣，似笑非笑，“威脅我？”
理智告訴江淮不要跟面前這個男人硬碰硬，可情感上他根本無法容忍，“難道不是嗎？堂堂帝和的總裁，霸佔我的老婆。”
“你老婆？”席柏辰低啞了聲音，“很快就不是了。”
上臂一探，丟出一份文件到他面前，“簽了。”
江淮拿起來一看，離婚協議書。
他翻到最後一頁，有一欄已經簽上了雲霧的名字。
再急急往前一翻，房子全歸雲霧所有，另附一千萬的補償款。
他一把合上，“席總覺得我江家是開慈善機構的嗎？”
“覺得多？”席柏辰重新坐回椅子裏，“一個女孩子陪了你一年，你覺得不值？”
陪了他一年？他連人都沒得到。
陪了那個男人才幾天，倒讓他佔了便宜。
江淮恨得牙癢癢，俊朗的面容都變得扭曲起來，“這是我的私事。”
席柏辰低頭看了眼腕錶，“我手下速度再慢，也快到a大了。”
江淮胸膛不斷起伏，滿滿的不甘。
招標案黃了，連女人都要拱手讓人。
席柏辰再次點點腕錶，“還有五分鐘。”
江淮握緊拳頭，“我籤。”
葉深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拿給席柏辰，男人看了眼，吩咐，“訂後日的機票回美國。”
說着拿起外套搭在臂彎，走到臉色頹敗的江淮面前，“十日，十日後回國，我要聽她說你們已經辦完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