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其他人也瞧呆了。
爹孃雖然平日也有吵鬧，可大打出手，而且還這麼嚴厲的，還是頭一回啊。
“爹……”
“都閉嘴！”雲來一聲吼過去，額頭上青筋暴起。
雲老太太兩眼泛着淚光，“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敢打我……”
“都是你，你瞅瞅這個家成啥樣了？老三躺在牀上，老大媳婦還幹出這種事？”
“這要是傳出去，丟老祖宗的臉，丟我的臉，雲家，還想不想要在村子裏了？”
“多大的孩子，讓你們費心去算計？”
……
雲來氣急敗壞的罵了一通，人手一份，誰都沒落下。
滿院子的人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低着頭不敢吭聲。
老太太是那種越罵越來勁的，而且自個還被打了。
天大地大，委屈最大。
她一抹眼淚，“你要是瞧不慣我，我就去找個繩子上吊，要麼你就拿把刀子給我宰了，用不着挑着我的錯……”
……
她是一點都不肯喫虧的，雲來罵了她那麼多，她可不得罵回來？
從上罵到下，從裏罵到外，一張嘴罵根本不帶重複的。
趙春枝瞧的目瞪口呆，心裏暗暗佩服，也記下這下話，保不準哪日用的到呢。
一院子都是罵聲。
和憤怒的女人根本沒道理可講。
雲來說不通，乾脆扭頭往外走，順帶，還把門從外頭鎖上了，明白了外人進不來，家裏人也出不去。
雲家鬧得亂七八糟的。
另外一邊，秦錚和雲洛也把小玉的事告訴了大家，夫妻倆緊趕慢趕的，去了鎮子上。
按照王氏的意思，秦素兒應該就住在鎮子上。
鎮子上租住房子的，都是登記在冊的。
只要使銀子，找起來很方便。
很快，夫妻倆問到了秦素兒暫時在鎮子上住的地方。
不遠，就在鎮中心一點，兩人尋到屋子，門卻是鎖着的。
“你們是來尋人的吧？這家姑娘出去買東西，待會就回來了。”鄰居有個婦人聽見動靜出來道。
“她是我妹子，和家裏鬧了彆扭出來的，嬸子，這屋子就她一個人住嗎？”
原來如此。
婦人恍然大悟，“這就對了，難怪我問她，她不肯說，你們來了就好了，這屋裏，就她一人，沒見着旁人。”
那麼，是沒帶小玉回來？
還是帶回來了，偷偷藏了？
雲洛心複雜的厲害，“謝謝嬸子了。”
“不然你們進屋坐會兒吧。”
“不用了嬸子，我們就在這裏等。”
婦人也沒堅持，回屋去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辰，巷子口慢悠悠進來一個人影，手裏還提了一個食盒。
人影走近，的確是秦素兒。
秦素兒瞧見夫妻倆，也愣了一瞬，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很快壓下，隨之而來的是歡喜，“錚哥哥，你怎麼來了？快進屋，我剛從外頭買了些菜，裏頭有幾樣還是你愛喫的。”
她直接當雲洛是空氣，雲洛也不在意。
爛桃花而已。
“秦素兒，小玉呢？”
秦素兒一愣，似很驚訝，“什麼小玉？小玉怎麼了？”
她邊說，邊開門，夫妻倆跟着進去。
“小玉丟了。”秦錚開口。
秦素兒這纔有些反應，驚訝了一聲，滿臉都是慌亂，“丟了？怎麼會丟的？小玉不都是她照顧的嗎？”
她說着，甚至還瞧了雲洛一眼。
雲洛翻着白眼，“裝夠了嗎？我大伯孃都招了，小玉就是你帶走的，你還狡辯！”
“我……我真沒有，錚哥哥，小玉也是我侄女，我怎麼會幹這種事？你們要是不信，上屋裏看看就知道了。”
“小洛，你去看看。”
“好。”雲洛曉得秦大哥定是有話單獨和她說，進屋去了。
院子裏，秦素兒一張臉慘白，“錚哥哥，你就這麼看我？我真的沒有，我是被冤枉的。”
“小玉到底在哪兒？”
“錚哥哥！”
秦素兒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雙眼睛紅了，咬牙，可憐兮兮道：“我爲何要帶走小玉，你就沒想過，這事，或許是別人嫉妒了，所以嫁禍我的嗎？”
只要她不承認，錚哥哥心裏認定，也沒法子。
秦錚眼底諷刺意味更重，“嫉妒？”
“是啊，你我青梅竹馬，錚哥哥，我不願意說人壞話，可你那媳婦，不是什麼好人，她嫉妒我，說不準，小玉就是她故意照顧丟的。”
“所以呢？”
“錚哥哥該去問她！”
秦錚似聽見什麼笑話一般，一雙眸子寒涼如冰，“你這套，在我這裏沒用！”
“我們夫妻，不是你能離間的！”
“正如你說，你我一起長大，你是何人，我心裏清楚！”
“你比不上小洛，且，若非長輩關係，你是何人，我根本不想知道。”
“所以，你於我而言，什麼都不是，小洛，不需要嫉妒你，你也沒資格!”
“秦素兒，你自小便裝柔弱，在我父母親面前亦如此，你何時，才能不裝？”
什……什麼？
秦素兒徹底驚呆了。
她此生聽過最難聽的話，也不過如此。
不是咒罵，字字句句，卻在她心裏扎血。
他說，她比不上雲洛那個村姑？
他說，她沒資格？
他還說，她裝？
她……
一個女孩子最不堪的，也不過如此！
秦素兒一張臉火辣辣的。
嫉妒，憤怒，恨意襲來，讓她腦子裏亂哄哄的。
一個村姑而已……
“錚哥哥……”
“小玉到底再哪兒？”秦錚打斷她的話，冷聲問道。
“從進門到現在，你不是問小玉，就是替她說話，我也是你表妹啊，我走了這麼遠來找你，你就這麼對我？”
“秦錚，你沒有心！”
“既知道，又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
“你……”
秦素兒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從小便這樣。
根本不搭理自己。
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好似都看不見。
那會，她只是秦家遠親，爹什麼都不是，心裏自卑，可如今，他早就不是那個不羈灑脫的秦小侯爺。
以前，他好歹只是不搭理，她熱情些就是了，如今呢？
爲了那個村姑，錚哥哥竟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都是雲洛的錯！
秦素兒心裏不甘，“錚哥哥……”
“我這裏，從不歡迎心思不正之人！”
“秦大哥，沒找到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