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有用的話,要縣衙幹啥?
王大錘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繼續道:“是……是我送的,我幹了太多壞事……雲洛,你快走吧,陶永不是啥好人,他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王大錘嘔了一口血出來。
他身上傷大大小小加起七八處,處處都在流血。
整個人,已經染成了一個血人。
“帶着小然小玉,帶上你家人,先……先出去避避……”
“陶永是啥人,我們避了有啥用?村子裏的其他百姓咋辦?”雲洛反駁道。
是啊!
王大錘眼中的光一點點落了下來。
整個村裏的人啊!
有小孩,有老人,有婦人……
那麼多無辜的人……
造孽啊!
他雙眼通紅,好似淬了血沫子,“雲洛,叔……對不住你們……咳咳……”
雲洛心裏亂糟糟的,“你別說話了,你傷口需要止血!”
王大錘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包,上頭沾了血,“叔快不行了,這是……我那小閨女的胎髮,叔死後,求你,把這個,葬……葬了……”
他閨女的東西,不能飄落在外頭。
雲洛接過,王大錘似還要說啥,口中卻涌出大量的血,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雲洛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下下,“你是不是還有啥話要說?”
王大錘點頭,緩了好大一會兒,才道:“雲洛,叔……叔對你沒壞心思……叔對你外公,也是……真感激,還有小然小玉……是……你們,把叔從……從深淵拉……”
他話音在這一瞬間頓住了。
王大錘手驀的垂了下去,眼睛閉上,渾身沒了氣息。
他死了!
雲洛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他最後沒說出來的話,是想說,外公把他從深淵裏拉出來,讓他死後,有臉去見地下自個家人吧?
本性不壞,奈何,走了歪路。
雲洛攥着手裏的小布包,感慨萬千。
王大錘最後,還是悔悟了,所以,才和來接頭的山賊打起來,送了命吧。
看在這一場上,她打算把他給葬了,不讓他屍骨無存。
收拾好一切,把王大錘馱到後山給埋了,又把他給自個的胎髮一併也葬了進去。
又立另了一個無字碑,也算是來世上走了一遭。
至於另外一個山賊,雲洛尋了一個地方,暫時先藏了起來,那樣的人,被狼啃了都不可惜。
時間一點點過去,雲洛在村裏巡視了一圈,沒瞧見村子裏有誰出來,她放心了。
等她走到村口,忽的聽見淅淅索索聲。
她以爲是村子裏的人,扭頭,卻見陶永一身虎皮大氅,身後還跟了一連串的山賊,正瞅着她陰惻惻的笑着。
饒是雲洛,都被嚇了一大跳。
這小人竟然提前來村子裏了?
他們沒點火把,烏黑麻漆的夜色下,襯的他們身上那骨子匪氣,更加入木三人。
陶永抖了抖自個身上虎皮大氅,笑得得意,“好久不見啊!”
呵!
雲洛揚出標準笑臉,“陶將軍竟然從人人稱讚的將軍變成人人喊打的山賊,是夠長的啊。”
陶永臉色忽然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雲洛,你別張狂,待會,有的是讓你哭的時候!”
今日就算是秦錚在,他也不怕。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他家。
他指了指自個身後帶的兄弟,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火把,道:“你是自個乖乖和我走,還是讓我請你回去?”
計劃有變,小胖墩和狼王還沒趕來。
萬一陶永獸性大發,村子裏人可就遭殃了。
“雲洛。”陶永招呼兩個兄弟,一個立馬躬着身子,蹲在地上給他當凳子坐,另外一個趴在地上,方便陶永踩上去。
等他舒服了,他才繼續道:“現在,你該清楚形勢了吧。”
“清楚,我跟你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哦?”陶永很是好奇,“啥條件?”
“反正你也是來報復秦大哥的,我跟你走,讓你這些手下別動村子裏人咋樣?”
“大哥,這可不成啊,咱這麼多人下山,總要撈點啥回去吧?”旁側一個端着茶的山賊道。
陶永點頭,“不錯……”
“你不答應,我就不和你回去。”
陶永快被雲洛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怕死的精神笑抽過去。
他指指自個,又指指雲洛,提醒,“雲洛啊,你還是認不清楚形勢啊。”
“我知道,我打不過,不過,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具我的屍體,你不是要報復秦大哥嗎?留着我的屍體,你咋個報復?”
這倒是。
一個死人,有啥意思?
他要的是活生生的雲洛。
他要讓雲洛在他身邊伺候,讓秦錚親眼瞧見,他的女人,是怎麼被自個玩弄的。
他要讓秦錚瘋,讓他狂!
讓他似一條狗一樣,跪在自個腳下。
陶永眸子裏幾分狠厲,“雲洛,你別不識好歹,整個村子人的命,都握在我手裏,還有你娘,你弟他們,難道,你就不想讓她們活着嗎?”
“想啊,可你要是動了村子裏人,等我走了,我娘,我弟也會因爲我,被趕出村去,說不準沒喫沒喝,大冬天的活不下去,早死晚死,還不如一個痛快,一起死了。”
言外之意,她不妥協!
這小東西!
陶永氣的牙根發癢。
怪不得讓秦錚那麼上心,果然是帶刺的花朵,讓人又愛又恨啊。
他定定盯了她許久,笑了,“行,我答應你。”
啥都比不上,他要讓秦錚瘋狂的決心!
這種爽感,遠大於屠村。
真要鬧大了,官府插手,也是不小的麻煩。
雲洛鬆了口氣,“還愣着幹啥,回牛頭山啊!”
這妞,夠野!
“哈哈哈哈……”陶永笑聲傳出去,“傳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撤回去。”
今晚,他要好好享用!
秦錚,你做夢都想不到吧,今晚,你心尖上的寶貝就是我的了!
雲洛被帶走,身前身後都是山賊,層層疊疊,跑都跑不掉。
陶永,被人擡着,晃晃悠悠,無比愜意,時不時,還要嘴碎上幾句。
“雲洛,你說,咱回了牛頭山,辦一場婚禮咋樣?等秦錚回來,曉得你嫁給了我,你說,他是會哭呢,還是會哭呢,還是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