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搖頭，“你大伯孃第一時間就把人送來了，你弟帶着他睡的，不過小望就可憐了。”
“哭了大半宿，嗓子都嚎幹了，你奶後來又幫着帶了一會兒，纔沒哭鬧。”
雲洛慶幸啊，自個生在二房。
爹雖然沒了。
可聽說，活着時，也是很講道理的。
娘呢？
性子軟，可護孩子啊。
寧肯自個受委屈，都不會委屈了孩子。
再瞅瞅另外倆房，過得都是啥日子。
她道：“對了娘，我後日去鎮子上，你明日把大夥做的荷包收集了，等回來，拿上名單，把銀子給分了。”
“行，娘這就去。”
“我跟你一塊。”
母女倆放好香腸，鎖上門，去了老宅。
村口。
顧辰和方瑤告了別，去了隔壁村子。
他人走出去很遠，方瑤還在原地看着，一直看到人沒影了。
“小翠，你說顧大夫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翠道：“奴婢瞧着挺好的，很客氣，也有禮貌，會不會，顧大夫不好意思說？”
方瑤搖頭。
就是太客氣了。
他們認識好一段日子了，距離不遠不近的，她矛盾的很。
可越是這樣，越代表，他對自個，是沒感情的。
方瑤心裏一閃而過的惆悵，道：“回去吧。”
主僕倆人上了馬車。
車伕勒了繮繩，馬車行駛起來。
“哎呦……我的老腰啊！”
隨着“咚”的一聲，外頭傳來婦人慘叫聲。
主僕兩人對視一眼，小翠撩開簾子問道：“發生何事？”
“小姐，有個人突然撲出來，不小心和咱撞上了。”
方瑤一怔，匆忙下了馬車。
馬車前方躺了一個婦人，躺在地上。
那婦人撐起身子，指着車伕，破口大罵，“你這小子，明明是你沒看路，撞了我，你咋說是我自個撲上來的？”
“仗着你有大馬車，你就能欺負我們這些沒錢沒勢的？”
車伕是縣衙的車伕，哪遇過這種情況，臉都綠了，“你這婦人，分明是你……”
“你是那位嬸子？”方瑤道。
借醬油的那位。
婦人正是邱氏。
她一怔，似纔剛認出人一樣，連忙起身，立馬換了一副驚訝嘴臉，“方小姐？”
邱氏笑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我眼拙，沒給認出來，對不住對不住，我急着來送人，自個也沒瞧路。”
“嬸子沒傷着哪兒吧？”
“沒有，鄉下人身體皮實，不打緊的！”
話雖這麼說，方瑤還是讓小翠拿了一兩銀子賠給她。
“是我們的不對，這銀子拿着買些東西補補身子。”
邱氏那眼啊，亮的和星一樣。
縣令千金這麼平易近人啊。
話說顧大夫咋就不喜歡呢？
不過不喜歡好，不喜歡，她女兒纔有機會。
她笑道：“方小姐真是好人！”
方瑤淡淡勾脣，“嬸子這是要去尋誰？我要回鎮子上，要是順路，可以帶嬸子一程。”
邱氏難爲情一笑，瞧了瞧四周，見沒人，才道：“方小姐，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旁人哈。”
方瑤心想這麼隱祕，自個乾脆不聽了。
還沒等開口，邱氏自個說開了。
“還不是我家香杏，給顧大夫納了雙鞋墊，自個又不好意思送，讓我來，我一去，聽說顧大夫走了，這不就追來了。”
方瑤低頭，她手裏拿了一雙男人鞋墊。
送給……顧辰的？
要兩人沒關係，那姑娘怎會送鞋墊？還是自個親手納的？
她身子有些顫抖，臉也有些白。
邱氏把她的反應全部瞧在眼中啊。
在雲洛家，她就覺出倆人有貓膩。
蹲了一會兒，跟了一路。
果然啊！
可惜，妾有情，郎無意。
男女這點事，不能強迫啊。
她也不算對不住方小姐是吧。
邱氏笑的和彌勒佛一樣，“等到時候倆孩子成了，方小姐可要來喝杯喜酒。”
“小姐……”
“小翠。”方瑤道，不讓小翠說話。
所以，顧大哥對自個一直不冷不淡的，是因爲那位姑娘嗎？
她心裏酸澀的厲害，眼淚噙了滿眶，忍了又忍，才忍下，她扯出一抹難看笑容，道：“嬸子，他們……他們倆人，什麼時候的事？”
“年輕人的事，我哪清楚啊，我也不是那種古板的娘，孩子們喜歡，自個處就是了……”
接下來的話，方瑤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也曉不得自個是咋個回到馬車上的。
“方小姐，一路慢走啊。”邱氏間計得逞，拼命揮着手。
解決了這麼一個大強敵，顧大夫成爲她女婿的日子，還遠嗎？
馬車裏。
方瑤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她病好多了，如今被帶出來，咳嗽的厲害。
“小姐，顧大夫說了，您不能哭的……”
“莫……莫要提他……咳咳……”方瑤咳的滿臉通紅，帕子上一抹鮮紅血漬。
小翠嚇的臉都白了，“小姐……”
“沒事……”
小翠哪信啊，又是倒茶，又是拿出特製的藥丸，又給方瑤順了許久的氣，方瑤情緒才緩和過來。
她靠在車壁上，整個人虛脫的不成樣子。
“小姐……顧大夫咋是那樣的人呢？”
“還有云洛，明明曉得顧大夫和那姑娘都已經談婚論嫁了，咋還一個勁的撮合你和顧大夫？她這不是害你嗎？”
方瑤搖頭。
顧辰爲人如此，她以前曉得，現在有了懷疑。
可雲洛，她信！
她道：“你莫胡說，小洛不是那樣的人！”
“可……”
“她鐵定也是不曉得的，咱回去吧，往後顧大夫這三個字，莫要再提……”
她不怪他不喜歡自個。
也不怪他隱瞞。
甚至他和誰好，她都不怪！
她本就不是他的啥人，沒必要對自個交代。
可他是曉得自個心思的。
明明知道，又瞞着不說，是何居心？
把她當成一個笑話嗎？
還是別的什麼？
她從未覺得，自個這般可笑。
方瑤心裏無限悲涼，她靠了許久，待渾身沒抖的那麼厲害了，才道：“回去告訴爹，和李家公子的事，我答應了，明日，就去瞧瞧吧。”
“可是小姐，那李家公子……”
“小翠！”方瑤厲色道：“連你也不聽我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