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了?”
“我記起秦大哥說,捕獸夾上被他塗了一種特殊的藥,恐怕沒等你回家,你就涼了,上回,一只耗子自個撞上去了,死了!”
死……
鄭有財心肝一顫,本就慘白的臉接近透明,他聲音透着顫抖,道:“那……那咋辦?”
雲洛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道:“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腿有些發麻,而且,呼吸困難,頭有些暈乎乎的?”
鄭有財細細感受了一會兒,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雲洛笑。
傻子。
才被她打了一頓,又失了這麼多血,能不麻,能不暈嗎?
“雲洛,現在要咋辦?上頭抹的是啥藥啊?能解不?”
“能!”
鄭有財一喜,差點跳起來,“那啥,咋個解,你快說啊!”
“先跟我過去,這裏不好說話。”雲洛壓下眼中精光。
讓你虐待小梅,讓你渣的沒人性,讓你偷摸進別人家還死不承認。
坑死你沒商量。
鄭有財點頭,“行。”
他連忙一瘸一拐的跟上。
雲洛走了一半,忽的轉身,指着被他破壞的小片蒜苗地,道:“雖然你是夢遊進來的,不是成心的,可那總是你弄壞的,該賠吧!”
“該。”
保命要緊。
鄭有財立馬從懷中掏出五文錢,道:“夠了吧。”
“夠,快走吧,哦對了,爲了不讓毒素蔓延的更快,你最好把受傷的腳擡起來,單腳跳。”
“成!”
鄭有財蹦蹦跳跳跟上,夜裏黑,雲洛又故意不給他點燈,他摔了好幾次,鼻子蹭了一大塊血。
老周頭瞧見鄭有財時,嚇了一跳。
還真翻進來個人。
卻沒想到,是鄭有財。
“外公,他夜裏夢遊,不小心翻進我們家了,被捕獸夾傷了,秦大哥捕獸夾上撒了東西,我得幫他處理一下,你幫我拿些酒過來吧,要烈酒。”雲洛道。
夢遊?
還翻牆?
兩家隔了那麼遠,好巧不巧,就翻進來了?
老周頭一字不信。
剛想說啥,猛的反應過來。
小洛機靈着呢,肯定是想到啥主意了。
他點頭,上屋子拿了竈房鑰匙,開了鎖,拿了晚上喝剩下的燒刀子出來。
雲洛早就給鄭有財挪了椅子,讓他受傷的腳搭在上頭。
“你可得忍住了啊,必須,要用酒先消毒。”
“啥叫消毒?”
雲洛擺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還要不要活命了?”
“要要要!”
“行。”雲洛喝了一口酒,忽的想起啥,嚥了下去,拿了一根木棍,讓他咬在嘴裏,本夜擾民不好,才重新喝進去一口,猛的朝他傷口上噴去。
“啊……”壓抑的聲音因着木棍減弱了不少。
鄭有財疼的目眥欲裂,渾身顫抖着,可他受傷的那條腿被按住,動彈不得。
死一般的感覺啊!
雲洛道:“咋樣?還覺得暈嗎?”
鄭有財搖頭,不暈了。
雲洛憋笑。
老周頭也算瞧出來。
鄭有財翻牆被抓住,孫女古靈精怪,變着花樣的折騰他呢。
他有些擔心,“小洛,他的腿……”
“放心吧外公。”雲洛道。
鄭有財想死,也不能死自個手上啊。
她手上可不能沾髒兮兮的人命。
尤其這等渣男。
她道:“外公,你去竈房幫我拿點鹽來。”
“啥?”鄭有財差點跳起來,“要鹽幹啥?”
“給你洗傷口啊?你傷口上可是藥,用清水洗,能洗乾淨?萬一出啥事咋辦?”雲洛認真道。
好像,挺有道理啊。
鄭有財瞧着老周頭手裏那一罐子鹽,一顆心打顫啊。
果然,下一刻,又是一聲壓抑的慘叫。
雲洛沒罷手,硬是讓他把酸甜苦辣都嚐了一遍,最後又賞了一口烈酒,才道:“行,沒事了,趕緊回家取了捕獸夾,包紮傷口吧。”
如今正是冬日,夜裏寒涼。
鄭有財身上卻出了一身汗,他渾身衣裳,汗黏黏的。
他腦子裏一團漿糊。
許久,纔回神,點頭,“謝謝你啊雲洛。”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雲洛目送他出了屋子,關上門,折了回來,才收了臉上笑容。
“小洛,你那麼折騰他,他不會出啥事吧?”老周頭憂心忡忡。
鄭有財那種人,打死都不爲過。
可要是小洛惹上人命……
雲洛道:“放心吧外公,我下手有數的,不會傷到他命,頂多,就是受點罪而已,捕獸夾可都沒傷到骨頭呢,便宜他了!”
“那就好,明日記得補一個在牆根下。”老周頭叮囑。
還是放一個穩妥
雲洛應下,爺孫兩人分別回了。
……
鄭家。
朱翠紅晚上喫的有些雜,大半夜的,肚子鬧的厲害。
捂着肚子上茅廁回來,聽見門開了。
她提着豆油燈一看,滿血的人。
“鬼啊!”朱翠紅慘叫一聲,一腳把站在門口的人踹了出去。
她的聲音驚動了屋子裏睡着的鄭田義。
他披着衣裳出來,瞧見的便是自個媳婦站在門口朝外瞧的樣子,門還大開着。
“咋了?發生啥事了?你咋抖成這樣?”
朱翠紅竄到他身後,指指門口,戰戰兢兢道:“鬼……滿臉帶血的鬼……”
“瞎說八道啥,哪有鬼?許是風把門給刮開了。”鄭田義呵斥道。
朱翠紅卻不信。
她瞧的真真的,“真的有!”
“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怕啥?就算有,她也不是來找你的。”
這話,戳中朱翠紅軟肋。
不做虧心事?
柳梅?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她了。
她一把拽住鄭田義,渾身發抖,嗓音裏帶了幾分顫抖,“會不會……會不會柳梅死了,她變成……來找我們了?”
鄭田義面色沉了下來,“你胡咧咧啥?”
“那門咋開了?我睡覺前,明明關的好好的,咋會被風吹開?”
“娘……”
門外有微弱聲音傳來。
朱翠紅眼珠子瞬間瞪的老大,“吱呀”叫了一聲,死死攥着鄭田義胳膊,“你聽見沒,就是她,她剛纔喊我了……”
鄭田義豎着耳朵聽。
哪有啥聲音?
“爹……”
“聽見沒,就是……”
等等!
朱翠紅和鄭田義對視一眼,這聲音,咋像有財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