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折了回去，跟駱美雲，柳梅都說了情況。
駱美雲還是憂心忡忡，“我是當孃的，不管有啥原因，這種情況，我接受不了，就按照孩子爹說的辦吧，他不走，咱就搬。”
換成雲洛自個，自個孩子遇見這種事，她也肯定是這種反應。
所以，她沒說啥。
“眼下快要到年頭了，一時半會兒，房子也難找，你們……”
砰砰砰—
有敲門聲傳來。
楊元明打開門，門口站着的是老人。
因着偷衣裳的事，幾人關係不似從前，氣氛很是僵凝。
老人手裏捧了一個籃子，裏頭放着孩子一些小玩意，他眼中有渾濁，道：“那件事，是我的錯。”
“走的應該是我，我也沒多少東西，收拾收拾，就回家了，這些，留給孩子吧。”
駱美雲把臉別到一邊，沒說話。
楊元明心裏也有個梗，“東西就算了，你自個帶回家吧，我們用不着。”
老人嘆了口氣，低頭瞅了一眼手裏捧着的玩意，慢慢轉身，進了自個屋裏。
小花睡着了，駱美雲和楊元明沒待多久，抱着孩子回了屋子，進去，門就緊緊關着，沒開過。
“小洛，我感覺，馮叔沒壞心，可他那毛病，實在讓人不能接受。”
誰說不是呢。
更何況當父母的。
“如今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他要是改不掉這習慣，往後矛盾會更深的。”雲洛道。
忍一次，是情分，許多次後，僅剩的那點都消磨光了，剩下的，就是恨了。
“我走了，你一個人當心些。”
雲洛告別了柳梅，出了院子，沒走遠，就在外頭等着。
過了一會兒，她才瞧見院門口出來的老人。
她沒聲張，跟着老人一道過去，眼瞅着老人穿過熱鬧的街道，拐進小巷子口，最後在一顆柿子樹下頭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觀察了一會兒，老人眼神一直瞧着身側的大門，卻一直沒進去。
那裏，應該就是他的家了。
屋子雖說舊了，不過瞧着還是很規整的。
雲洛等了一會兒，只聽見屋子裏有了動靜，老人也聽見了，他平淡的神情終有了一抹慌亂，急忙抓了東西起身，朝旁側巷子口躲去。
可他上了年紀，手腳到底沒那麼利索，被出來的年輕媳婦瞧見。
那媳婦手裏還提了一個籃子，應該是出來買菜的。
“爹？”年輕女子眼底一抹欣喜，急忙過去，“爹，你咋回來了？快進去！”
老人連連搖頭，想說啥，卻又說不出口。
年輕媳婦似是也察覺了什麼，面上幾分無奈，“爹，你咋還是……”
“對不住，爹……爹實在……實在沒忍住，爹……”
“沒關係的爹，實在不成，我和大壯跟您一塊去賠禮道歉去，走，先回家。”
老人連連擺手，後退幾步，“我……我不能……”
“爹，咱不說，大哥大嫂就不曉得發生啥事，您要是實在不願意住在家，等趕明兒，我和大壯重新給您找個地兒，這回，咱找一個清靜的地方。”
雲洛把一切盡收眼底。
原來，他沒撒謊。
他當真有那方面的毛病。
而且，她大概也瞭解了他家情況，家裏頭，估摸着不止有一位媳婦，兩個媳婦性子還不一樣。
眼前這位，應該還不錯，至少，眼神不會騙人。
這事，既然被她撞上了，且，她還差點把一位心理有創傷的老人當成變態，雲洛心裏咋都過意不去。
這事，她管了。
“馮叔。”
兩人瞧過來。
年輕媳婦以爲雲洛是來鬧的，立即擋在老人面前，滿臉都是愧疚，
“那個妹子，對不住啊，我爹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些不好，有啥事，你找我成不？”
“我不是來找你們鬧的，我想，馮叔的情況，我可能幫的到。”雲洛道。
倆人眼底都有驚訝。
老人更是震驚。
他這情況，被人曉得，不僅僅要受唾棄，還要被鄙視，這還是好的，壞的情況，別人可能會動手……
“真的，之前，我誤會了馮叔，以爲他居心不良，一來，爲這事道歉，二來，馮叔情況，我大概也猜出了些。”
老人許是從沒有人和他這樣正兒八經的道過歉，臉瞬間通紅，一雙都都曉不得往哪裏放了。
“妹子，要不，咱找個地方說話，家裏有點不方便。”
“好。”
三人尋了一個僻靜的茶攤子，要了三碗茶。
原來，這家人姓馮，這媳婦，是馮家老二，馮大壯媳婦，李夏荷，倆人上還有一個大哥大嫂，倆房住一塊，其他兒子，都在外頭。
而馮叔，就是一家之主，不過因着他的怪癖，一家人已經搬了好幾次地方。
最後，馮家大房實在受不了了，索性，讓馮叔出去自個住，衣食住行，由他們負責，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事。
“雲洛妹子，我爹是好人，他雖然……可一輩子，從沒害過人，可就因爲那事，爹也遭受了不少誤會，嚴重時，被人打斷了手，現在，一到陰天，爹手就會疼。”
“也是我自個，改不了。”馮叔低頭，似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那個怪癖，就跟影子一樣，跟他一輩子。
他多想，自個能控制住自個啊！
雲洛想了會兒，道：“不瞞你們，我家有個孩子，之前活奔亂跳，受到一場刺激後，不說話，就連爹孃都不認識，嚴重時，會咬自個手臂。”
兩人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事。
“可我情況，和你家孩子不同啊。”馮叔道。
李夏荷到底年輕，腦子要靈活一點，她忽的想到了啥，問道：“妹子，你的意思是，這種情況，是因爲受了啥刺激引起的？”
“沒錯，我也是再聽了馮叔小時候的經歷後，才得出結論的。”
李夏荷眼底掩飾不住的欣喜，“那……那要咋治？不管花多少銀子，我們都給爹治……”
“妹子，求求你幫幫我爹吧……”
馮叔亦是一臉期待。
他也想堂堂正正的活着，不會被人戳脊梁骨，不會被人當成……欺負孩子的壞人……
更不想，別人用噁心的眼神瞧他。
雲洛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建議，馮叔去找找以前的親人，把心裏的結給解開。馮叔下面，有一個弟弟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