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好戲去。
雲洛跟去老宅。
果然,剛一過去,周蓉就過來了,“小洛,你瞧見小梅沒?方纔她婆婆來了,說是來尋她拿銀子的,可人又沒在老宅。”
“沒瞧見,是不是送銀子回去了。”雲洛道。
這事,沒必要跟娘說,說了,反而讓她擔心,心裏有負擔。
周蓉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道:“小梅那婆婆也是厲害的,小梅在老宅,沒日沒夜的幹,估摸着最後身上一個銅板都落不着。”
“自打那孩子嫁來,娘就沒瞧見那孩子身上有過一身新衣裳,新鞋子。”
別人家穿不上,是窮,沒銀子。
鄭家家裏不至於連個衣裳都做不起。
歸根結底,是朱翠紅摳門,虐待兒媳婦。
母女倆站院子裏說了會兒話,“砰”的一聲,門口傳來巨響。
朱翠紅帶着自個兒子鄭有財來了。
母子兩人臉上一個表情,氣沖沖的。
尤其鄭有財,那臉扭曲的,似朵皺巴巴的菊花。
“雲洛她娘,你們人多,快喊幾個人幫幫忙。”
雲洛心裏門清,面上卻一副絲毫不知情的樣子,道:
“嬸子,出啥事了,你臉咋這麼難看?小梅呢?她不是回家送銀子去了麼?咋沒跟你們一塊回來?”
“我兒媳婦不見了!”
“娘,你說那臭娘們是不是跟人跑了?”鄭有財惡狠狠道。
這麼一說,朱翠紅也記起來了,她道:
“對啊,方纔在村口小溪邊洗澡的李嬸子說,瞧見她搭了村長牛車,對了,李秀才也在上頭,會不會……”
“他嬸子,人家秀才是要去鎮子上書院的,你莫要胡說。”周蓉提醒道。
咋還能往自個兒媳婦身上潑髒水啊?
“秀才不可能,人秀才媳婦長的比那娘們好看多了,娘,我懷疑,她在鎮子上找了一個姘夫,說不準,拿着銀子去了。”
“她奶奶的,難怪一直陰陽怪氣哭哭啼啼,她要是敢揹着老子找野男人,老子剁了她!”
“那還愣着幹啥,雲洛她娘,你們趕緊喊幾個人,幫我找找我那不要臉的兒媳婦。”
雲洛和周蓉面面相覷。
這對奇葩母子。
兒媳婦丟了,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她遇見啥事了。
而且懷疑她?
“她嬸子,別磨蹭了,說不準晚點,我那兒媳婦就和別的男人跑了。”朱翠紅拍着大腿道。
周蓉雖然心裏挺不樂意聽見這些,可人丟了,她心裏也擔心。
“他嬸子,莫急,小梅不是那樣的人,估摸着就在村子裏哪裏呢。”
朱翠紅母子一口咬定自家媳婦卷着銀子和野男人跑了。
兩人死活要老宅人幫着去找人。
老宅這些人,在一塊幹活有些日子了,柳梅是啥人,一清二楚。
非要說,鄭有財去找姘頭的可能性還大點。
“我說鄭家嬸子,說不準你家兒媳婦不舒服去瞧村醫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就是,你家那媳婦,乖順的跟個小綿羊似的,又孝順您,幹不出來這種事的。”
“就是啊,說不準這會兒已經回家了呢。”
……
衆人嘀嘀咕咕,都不信。
朱翠紅嘴皮子都說幹了,也沒說動。
母子兩人又怕人跑遠了,急哄哄出去找了。
“小洛,要不咱也一塊去找找吧,可別出啥事纔好。”
“放心吧,出不了事,小梅自個心裏有數,娘,你餓不,走,一道拾掇夜飯去。”
周蓉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夜飯還早啊。”
“回去歇會兒嘛,您都在老宅忙好久了,眼睛再好,也不能沒日沒夜的幹吶。”雲洛死活拽着她回去。
周蓉拗不過,只好跟着一塊回去了。
雲洛一想到小梅即將迎接新生活,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幹活都有勁了。
鄭有財那樣的雜碎,活該跑了媳婦。
朱翠紅那樣的惡婆婆,活該抱不上孫子。
雲洛拿了幾個土豆,洗乾淨,丟進蒸籠裏蒸,準備其他菜。
太陽一點點西垂,一直到跌進山頭,這會子離天黑,還有一些時候。
“小洛!”胖丫手裏提了一個胖魚頭,“給你家添道菜。”
“行,晚上剛好可以做個剁椒魚頭。”雲洛接過,“謝了。”
胖丫蹲在她旁邊,道:“小洛,村長和李秀才回來了,說柳梅的確跟着他們上鎮子上,好像說,自個肚子不大舒服,去找大夫的。”
“村長和李秀才都回來好一會兒了,柳梅還沒瞧見影子,該不會出啥事吧?她可還大着肚子呢。”
“說不好。”雲洛道。
別瞧小梅柔柔弱弱的,心志堅定,且逃走的事她一一辦好了。
只要屋子定下,就沒事了。
“村子裏現在都在討論鄭家媳婦跑了,鄭家現在一團糟,聽說柳梅那婆婆,罵了一條街,鄭有財,還揚言抓到小梅要把她打死。”
“你說小梅不見了,他們不是擔心小梅安危嗎?咋就……唉……”
誰說不是呢?
“小洛,你說柳梅該不會是自個跑的吧?”胖丫問。
畢竟,攤上那麼一家人,整日非打即罵的。
她認真琢磨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說不準,回了孃家了。”
“不過跑了好,鄭有財那樣子,看着我就覺得嚇人。”
“你說柳梅這些年,和他同牀共枕的,半夜不會被嚇醒麼?”
雲洛滿臉黑線。
胖丫這發散思維都哪到哪了。
她道:“咱現在也幫不上啥忙,就等着消息吧,成了,天都要黑了,你還不回家燒飯?”
胖丫一拍腦袋,“呀”了一聲,“我鍋裏還燉着魚頭呢。”
說完,急哄哄跑出去了。
雲洛無奈搖頭,端着洗乾淨的菜進了竈房。
一道剁椒魚肉,一道魚香肉絲茄子,一道土豆泥餅子,香香燦燦的。
三碗菜端在桌上,光是顏色,就很好看。
晚飯是冒尖的白米飯,一點沒摻其他東西。
一家人喫的很是滿足。
鄭家。
竈房是冷的,就點了一盞燈,烏漆嘛黑的。
“村裏村外,後山,隔壁村子都找遍了,還是沒找着人。”朱翠紅頭髮散了一搓下來,一雙眼睛猩紅。
“娘,都說了,那踐人跑去鎮子上了,說不準,這會子在哪兒野男人那裏,咋找?”鄭有財說完,淬了一口。
娘希匹的。
早曉得,打死算了。
敢給他戴這麼一頂綠汪汪的帽子,活的不耐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