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風，還是我帶，其他的，外公也不管了。”
雲洛沒說話。
村裏人最忌諱分家了。
尤其，像外公只有一個兒子的，分家，根本想都沒想過。
外公做出分家的決定，也是真失望了。
不過這個法子，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舅舅聽舅孃的，舅娘心機深，一塊過日子，曉不得還要想出啥招呢。
分開過，外公外婆還能過上好日子。
雲洛道：“外公，往後要是有啥困難，你儘管跟我開口。”
“放心吧。”
雲洛點頭，認真切着菜。
礙於周老太太的病，雲洛燒菜的時候，順帶煮了一份瘦肉青菜粥。
滑嫩可口的粥，是周老太太有生來，喫過最好的粥，就着孩子們的孝心，喫到嘴裏，只有香甜的氣味。
衆人在院子裏其樂融融的喫着早飯，忽的，大門“砰”的一聲被砸開。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拎着一把掃帚衝進來了，她瞧見一院子的人喫飯，氣不打一處來，三寸小腳蹭蹭蹭。
還沒等一桌子人反應過來，飯菜碗筷摔了一地。
“你們還有臉喫啊，我閨女好好的嫁給你老周家，不是讓你們來欺負的！”
老婦人罵完，掃了全場人一眼，芝麻大的眼睛盯着雲洛，惡狠狠道：
“你就是那根攪屎棍？”
“你才攪屎棍，你全家都是攪屎棍！”雲少傑回罵道。
“呵！”老婦人挺直腰桿，嗤笑道：“哪裏來的小野種，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有種再罵……”
話罵了一半，老婦人話頓住了。
她被面前這雙冰冷冷的眼神給嚇到了。
人高馬大的小夥子長的挺好，可咋這麼嚇人呢？
她沒底氣道：“你……你瞪啥瞪？”
“我從不對老弱婦孺動手，不過，欺負我家人的除外！”秦錚一字一頓道。
老婦人哆嗦了一下，還想再說啥，老周頭趕上來了。
“親家……”
“誰是你親家？”老婦人慫了，專門捏軟柿子捏，她扭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當初要娶我女兒時說的天花亂墜的，牛都要被你們老周家吹上天了，這才過了幾年啊？我女兒在家裏又當牛又當豬的，過得啥日子？你就這麼對他？你要遭報應啊？”
“我告訴你們，我女兒是我手心裏的寶，我都捨不得動一下，你們憑啥欺負她……”
“老婆子……”門外一個老漢急匆匆追進來。
他拽住嘴巴像陀螺，嘚吧個不停的老婦人手，連忙道：
“親家，對不住啊……”
“對不住個屁，女兒被欺負了，你屁都不敢崩一個，女兒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還是山頭地裏撿回來的……”
雲洛聽的腦袋都大了。
她總算在老婦人嘚吧個不停的罵聲中理出事情原由。
舅娘爹孃來了。
“周老頭，我可警告你，這個家姓周，不姓其他亂七八糟的，還有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啥外孫外孫女的，在你家都能指手畫腳，耀武揚威了？”
“說白了，等咱老一輩的歸西了，這個家，當家的是誰，你別搞不清楚狀況，我女兒，不受那份委屈！”
“今日要沒個說法，這個家，我女兒也不待了，不稀罕！”
雲洛點頭。
明白了。
舅娘回去告狀了。
說她一個外人，插手他們的事唄。
她嗤笑一聲，“秦大哥，我咋聽見，有人賊喊捉賊呢？”
“恩，聽見了。”秦錚道。
張鳳仙娘立馬扭頭，想吼一嗓子，瞧見秦錚渾身冰冷壓抑的氣息，氣焰低了幾分。
她咬牙，扭過頭，跟老周頭道：“這事，你要給我老張家一個交代！”
“交代就交代，你好歹給人說話機會啊。”張鳳仙爹無奈道。
“行，你們說，我聽，我倒是要聽聽，你們能說出啥花來。”
“親家，到底咋回事啊？”
老周頭嘆了一聲，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
“你放屁！”張老太太一聲吼去，“我閨女咋能幹那種事？”
“千真萬確……”
“確你個頭確……”
“確你的頭。”雲洛忍不住跟着罵道。
她頭一回見過比雲老太太還難纏，罵人功夫還利索的人。
跟一機關槍似的，嘚吧嘚，嘚吧嘚，嘚嘚嘚個沒完沒了，聽得人頭疼。
“我們親耳看見，親眼瞧見，千真萬確……”
“放……”
“而且……”雲洛拔高語調，在聲音上壓過張老太太，
“人證，物證，甚至，村裏的顧大夫都能作證，你女兒，的確，幹了這樣的事！”
“你……”
“張老夫人！”雲洛繼續道：“舅舅舅娘和你說了啥，我不曉得，不過，我沒有插手外公家日子的愛好。”
“要不是他們幹了喪盡天良的事，我懶得管。”
“就是。”雲少傑忍不住道：“小風能在我們村子裏安心上學，還不都是靠我姐？”
“我姐真要不懷好意，咋會願意帶着小風？”
“換外婆治中風的藥，不給外婆喫飽飯，外婆動彈不了，連褲子都不換，就讓她自個在被窩裏捂幹。”
“威脅外婆交管家權，交銀子，背後咒罵，別的，我就不說了，自個女兒不教育好，有啥臉來質問我姐？”
“你放……”
“行了！”張老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親家，這倆孩子說的，都是真的？”
老周頭點頭，“要是說了假話，就讓我剩下這些日子，日日過不好！”
“那倆孩子，做的實在太過了，我一氣之下，才趕了他們出去。”
“做的好！”老張頭都快氣死了。
這兩個孽障啊！
難怪啊……
他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親家，是我沒教好閨女，做出這種畜生事，我跟你，賠個不是……”
“賠啥賠，啥都還沒弄清楚呢……”
“你行了！”老張頭無奈拍手，“你還不明白？他們要真的沒做錯事，咋不敢和我們來？”
“還有小風那孩子，也不會不搭理他爹孃！”
“都是你，寵孩子，把孩子縱的無法無天，給人當媳婦當成這樣，對自個婆婆下狠手，我還嫌臉丟的不夠多？非要人戳你脊樑骨，你才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