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哭哭啼啼的，你能幹啥？”
萬海棠恨死他了，起身，大大小小的拳頭朝他身上捶去，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他身上。
“都是你，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
娘希匹的！
吵的他腦子疼！
薛寶坤擡起手，狠狠一巴掌朝她甩下去，萬海棠臉上頓時一道鮮紅的手掌印。
“你要是不狠，你的一切，都會被人奪走，你想要回家，就得聽我的。”
……
雲洛跟着周昊回了家裏。
因和周昊沒啥交情，龍三就在院子裏蹲着，啥都沒說。
“爹，我和哥哥回來了！”周安聲音傳來，他身後跟着的是周進。
周進一瞧見雲洛，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
如今細細瞧，他生氣的樣子，活脫脫一個薛寶坤。
周昊覺得，自個連火辣辣的疼，好似，有人在拿刀子扎他的心一樣。
他折進廚房裏，拿了一個碗，裏頭裝了水，手裏還拿了一把刀，冰冷道：“你們倆，過來。”
這是要滴血認親的節奏啊。
雲洛動了動嘴脣，到底沒說啥。
要是落她頭上，她也會這麼幹的。
替別人養了十年兒子，還啥都不曉得。
周大哥的做法，情有可原。
周進周安對視一眼，都不明白他要幹啥。
“爹……”
“都給我過來！”周昊怒吼道。
倆孩子似是都沒見過自個爹發這麼大火，一下子都被嚇住了，一點點挪過去。
等周進到跟前，周昊一把拽住他手，就要把菜刀往他手上比劃。
“爹……爹，你要幹啥？我是你兒子啊……爹，我怕……”
周安被嚇哭了，呆在原地沒敢動。
可週昊，傷了心，紅了眼，他絲毫沒猶豫，劃拉了一個口子，血頓時在碗裏滴了一滴血。
輪到周安，他雖害怕，不過沒哭出聲，只是等菜刀割下去之際，身子才顫了顫。
兩滴血，在碗裏，一清二楚。
卻，沒有融合。
左邊一滴，是周進的，右邊一滴，是周安的。
周昊眼底有幾分絕望，他往自個手下也劃了一刀，血滴下去。
他的血，和右邊一滴迅速融合在一塊。
“爹……”
是真的！
都是真的！
他替別人養了十年的兒子！
“哈哈哈……我真傻……給人喜當爹，當了十年……”
“爹……”
“你別喊我！”周昊瞧着周進，眼底有很，有恥辱，有不甘，更多的情緒，瞧不清楚，“看見了嗎？你不是我兒子，你是你娘和在外頭的野男人生的！”
十歲的周進，不小了。
平日裏孩子們玩耍，罵人的話，也有。
他一下子聽明白，可卻不敢信，“爹……”
“爹，哥哥是哥哥……”
“不是！”周昊冷聲，“小安，從今往後，你沒娘和哥哥了，咱父子倆，相依爲命！”
“不，我要娘，要哥哥，也要爹……”
“你沒娘和哥哥了，她不配當你娘！”一聲怒吼，門口的人木了一會兒。
她眼眶通紅，撲過來，一把抱住周進，她瞅了雲洛一眼，裏頭，有濃烈的恨，“小進……”
“娘，爹說我不是爹的兒子，還說我是你和別人生的，你告訴我，到底咋回事啊……我是不是爹的孩子？”
萬海棠咬牙，“小進，你確實不是爹的孩子，你的爹，是別人！”
啥？
周進小小的身子晃了晃，眼中光明破碎，“我不信……”
“薛寶坤纔是你爹，上回給你銀子，給你買糖葫蘆的那個叔叔，纔是你爹，你曉得了不？面前這人，是你弟弟的爹，不是你的！”
空氣裏，有孩子的哭聲。
周進受不住，一個勁的哭鬧，周安害怕，獨自抹着眼淚。
雲洛心中不是滋味，把周安拉進懷中，替他抹着淚水。
一對兄弟，兩種性情，難怪……
“是這狐狸精對不對？娘，你告訴我，小安是她跟爹的孩子對不對？”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啥？”龍三忍不住了。
真是啥樣的人生啥樣的兒子，“你瞎說啥呢？你弟跟人家有啥關係？”
周昊折身進屋裏，寫下休書，朝萬海棠臉上丟了下去，道：“帶着你兒子，滾！”
“爹……我是你兒子啊，你養了我十年，你難道不認我了嗎？”周進哭喊着道。
周昊沒反應。
爹不要他了！
他不是他爹！
不是！
意識到這個認知，周進把目光投向周安，道：“小安，爹不要我們了，你跟不跟我們走？”
周安身子動了一下，瞧了一眼自個爹，沒動。
“好！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不是我爹，我就去找我親爹，娘，咱走，這個地方，不是咱家，咱去找我親爹，我就不信，咱一家三口，不能過上好日子！”
周昊眼底最後一點光明，破碎了。
饒是雲洛之前見過這種場面，還是被驚到了。
周進骨子裏，是帶着戾氣的。
這番話，這番恨意，完全不似一個十歲的孩子說出，做出的。
“娘，你還愣着幹啥？人家都不要咱了，趕咱了，你還不走？在這裏有啥前途？咱一被子都是窮光蛋，跟着我親爹，說不準，能過好日子……”
“走！”萬海棠心一狠，壓下眼底要殺了雲洛的心思，拉着周進出去。
她還會回來的。
她纔到門口，周安眼中淚水怎麼都忍不住，他掙脫開雲洛手，衝了過去，“娘，你別走……別走……”
周安衝到門口，抓住萬海棠腿，萬海棠睨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手扒拉出來，狠狠摔在地上，帶着周進消失在門口。
“小安！”雲洛急忙把他抱住。
再看周昊，整個人似受到重創一般。
他木木的站了一會兒，快步折回屋子裏，“砰”的一聲砸上門，沒聲音了。
龍三指指屋子，指指大門，“接下來咋辦？”
雲洛心情複雜的很。
“嗚嗚嗚……我要娘……娘……”
“小安不哭啊，有沒有摔疼？”雲洛仔細檢查着，瞧他只是手掌磕破了點皮，才放心下來。
龍三還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這樣烏七八糟的事，很是心煩，“那啥，我出去走走。”
“龍哥，謝謝你！”
龍三擺手，“謝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