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和雲四喜都是過來人，都懂。
這一帶的習俗，懷孩子不滿兩個月，是不好對外頭說的，擔心肚子裏的孩子坐不穩。
胖丫就坐在雲洛邊上，雲洛瞅着她肚子，很是羨慕。
胖丫自個也不大好意思了，“之前，我跟小洛去鎮子上瞧過大夫，大夫說我這身子有些重，可能不好懷孩子，讓我減減，沒想到，這就懷上了。”
“你這是有福氣呢。”雲洛道。
哪像她，一直沒懷上。
看來，她也要努力一把了。
桌子上有兩個媳婦，許是察覺到雲洛的失落，張大娘連忙道：
“小洛呀，你也莫擔心，明日我去還願，順道喊上你娘，到時候拜拜菩薩，小錚如今又回來了，努力一把，孩子，遠不了了。”
“你這人，這麼多小孩呢，也不嫌害臊。”虎子爹笑道。
一桌子人鬨笑出聲。
雲洛滿頭黑線。
……
日子一天天過着，冬衣的活，也做完了。
雲洛跟着過去忙碌了一日，覈對了賬目，定了後日來取銀子，婦人們各自歡歡喜喜的回去了。
這筆冬衣銀子下來，在老宅幹活的婦人們都能過上一個好年了。
老宅裏，堆壓了大半屋子的冬衣。
周蓉，雲四喜母女，張大娘婆媳，外家雲洛，都在忙着，把衣裳整齊的疊放着，等着謝玉寒來取。
漢子們，就清掃屋子，裏裏外外忙碌着。
一直到第二日，謝玉寒來了。
拉了幾輛車，都是用來裝冬衣的。
謝玉寒來時，雲洛在曬衣裳呢，瞧見他，笑了，“秦大哥，玉寒兄弟來了。”
秦錚從後院過來，兄弟倆人相視一眼，笑了。
“三嫂，冬衣做的咋樣了？我比咱原本定的日子早了幾日過來。”謝玉寒坐下喝了口茶道。
這一趟，走的可真不容易啊。
冬衣拉回去，正巧能趕上。
雲洛端出來乾果放桌子上，道：“昨日全部收拾完，等待會吃了飯咱去驗貨唄？”
“行。”謝玉寒抓了一把瓜子，吃了幾個，眼裏眉梢都是笑意，“三嫂，這裏來，我們明日才走，我帶來了四個兄弟，你瞧家裏能給安排下去不？”
“只要你們不嫌棄，就能住。”雲洛道。
這感情好。
謝玉寒睨了一眼秦錚，道：“三哥，這回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我可是有大單子找你們來了。”
他說着，從懷中拿出用信封包着的東西，晃了晃。
雲洛也瞧見了，過來一塊跟着坐。
秦錚勾了勾脣，“又是做衣服的單子？”
“三哥，你怎麼知道的？”謝玉寒也不遮掩了，“其實這事還是要多虧了三哥你們，當初陶永的事你們出了不少力。”
“後來那斯竟然去幹了土匪，我後來，也尋了他一些證據，交了上去，這不，升了官，往後這些事，都歸我管了。”
“這裏，是衣裳單子，裏頭有來年開春的衣裳，一整套的，從上到下，還有夏天的，手套啊，啥全都有。”
“我合計着，拿過來跟你們商量一下，要是三嫂願意幹，這些活，都交給三嫂。”
他說着，拆開裏面的信，上頭羅列着需要的衣裳褲子，還有數量。
雲洛瞧了一眼，驚訝了。
上回才三千件。
可這回，光是裏頭開春要做的衣裳，就有上萬件，還不包括夏衣，還有其他的衣裳呢。
這麼多的衣裳，比起之前的冬衣單子，冬衣單子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雲洛道，“這是個大工程吶？”
要接了，原先老宅那些人，根本不夠用的啊。
謝玉寒點頭，“對，所以，纔來找你們商量，之前負責管這事的，原本是交給一個成衣鋪子做的，可那鋪子掌櫃的做出來的衣裳質量不行，我一想，乾脆來找你們了。”
“秦大哥，你咋看？”雲洛問。
這單子可不比冬衣單子啊，接下來，就是一個大工程，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多。
秦錚道：“你想做就接，我支持你！”
“那成。”雲洛其實一開始就想接了，可日子是兩個人的日子，她總要和秦大哥商量。
單子雖大，不過，她有信心做的更好。
雲洛彷彿瞧見銀子再向她招手，她發家致富的路子，又寬了起來。
“玉寒兄弟，我接了。”
“行。”謝玉寒笑了，要不然，他也發愁啊，另外找鋪子做，不知根知底的，實在不靠譜。
要求質量，給鋪子的銀子就要多翻一倍。
“不過。”秦錚道：“我們既然答應了，有些事，要說清楚。”
“第一，我們不做虧本買賣，我們比成衣鋪子賺的少，不過，也必須要有賺頭。”
“第二，衣裳驗收了，後面出現什麼問題，不歸我們管。”
“第三，萬一軍營中出現特殊情況，中止合作，損失，全部由你們承擔。”
秦錚說完，雲洛嚥了下口水。
她到底沒在軍營中待過，有些情況不瞭解。
秦大哥這些條件，完全保證了她的利益啊。
就連謝玉寒也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三哥，你把我當啥人了？我像是那種會坑三嫂的人嘛？”
秦錚深邃的眸子睨了他一眼，“親兄弟，明算賬！”
“噗！”雲洛笑出聲。
謝玉寒撇撇嘴，“三嫂都沒發話呢。”
“我聽秦大哥的。”雲洛適時補了一句。
謝玉寒覺得，自個幼小的心靈瞬間受到千萬點暴擊，不帶這樣的。
他喪了頭，擺手，“行行行，反正契約我都拿來了，你們夫妻慢慢看，有啥不對的，提出來，商量好了，再籤！”
他說着，從懷中掏出來。
夫妻倆人接過，仔細瞧了起來。
包括一件衣裳得做多少銀子，分攤下來給工人做，自個還能賺多少。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雲洛得心應手起來了。
這不是不信任玉寒兄弟，而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
萬一後續出了啥問題，無論哪一方喫虧，都不好，而且，會影響感情。
先小人，後君子。
夫妻倆人商量了一會兒，又加了一些條件，謝玉寒沒啥意見，雙方正式簽了契約。
“這是定金，一共一萬兩銀票！”
薄薄的幾張紙，上頭蓋了錢莊的印子。
秦錚瞧了一眼，“聚財錢莊的銀票。”
“不過我估摸着這麼大數量的銀子，鎮子上沒有，你們到時候需要銀子，得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