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娘，晚上咋喫些啥菜呀？”雲洛道。
周蓉笑道：“這不，我和你姑奶商量了，就等着你來你拿主意呢。”
“行，那我就想菜譜了啊。”雲洛道。
一大家子，洗菜的，摘菜的，切菜的，燉的燉，煮的煮，煎的煎，分工合作。
雲洛專心的在竈房裏忙碌着，忽的，從外頭探進來一顆腦袋。
“小洛。”趙春枝穿了一身花衣裳，笑嘻嘻的進來，“要嬸子幫啥忙不？”
雲洛曉得趙春枝過來喫飯的，看在兩孩子的份上，她也懶得計較啥。
她目光一閃，道：“三嬸，我奶因爲我三叔的事，差點把家裏都給砸了，你就沒啥想法？”
趙春枝正瞅着雲洛燒菜呢，聽到這話，道：“啥想法？沒有沒有！”
“我說實話，你三叔要進去一糟，改變了，纔好哩，你奶咋，誰都不疼，就疼自己兒子，甭理她。”
“昨夜我在你娘這裏喫年夜飯，被你奶曉得了，一大早，就把我給臭罵一頓。”
“不過，她罵她的，我蒙着被子睡覺，我不敢和她吵，還躲不起麼，嘿嘿，你說對不？”
雲洛突然覺得三嬸不傻啊。
而且，還挺聰明的。
要是娘有三嬸的一半精明就好嘍。
好歹，不會讓自個受委屈啊。
喫過了夜飯，雲洛和秦錚拿了禮物，上主院拜年去了。
大房竈房裏，只有王氏一人。
“小洛小錚，你們爺奶回屋了，快過去吧。”
“好。”夫妻兩人一道過去。
主院主屋裏，微弱的燈亮着，雲洛敲了敲門，“爺，奶，我們來拜年了。”
“你們來了，進來坐。”雲來道。
再看，老太太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甚至沒點反應。
雲來有些尷尬，剛纔兩人還在說話了，她這是故意的。
他道：“你奶可能睡着了，我喊喊。”
“老婆子。”雲來連喊了三聲，雲老太太才慢慢轉過身來，瞅了兩人一眼，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她雙眼沒啥精神，道：“來了。”
“這些東西，都是秦大哥去鎮子上買的，有點心，有紅糖，還有幾塊布。”
滿滿一籃子拜年禮，誠意滿滿。
雲來連連點頭，他樂呵着，招呼兩人坐着喝茶，又對老太太使了好幾個眼神。
老太太當沒看見一樣，動都沒動。
秀屏鎮這一帶，新婚夫婦頭年回家拜年，是要給拜年紅包的。
這些事，都是老太太打理的。
之前，李平郎和雲蘭來了，都給了，沒道理小洛夫妻的沒給。
“老婆子。”雲來忍不住出聲。
雲老太太眼皮子一擡，似纔想起啥一樣，從枕頭下摸出兩個紅包，遞了過去。
“拿着吧，長輩的一點心意。”
雲洛接過，“謝謝奶。”
還挺沉的。
夫妻兩人坐了一會兒，沒多留，出去了。
去往後院的路上，雲洛摸出紅包，拆開一看，傻眼了。
秦錚看見她手裏的東西，亦愣了下。
他打開自個的紅包，一模一樣。
紅包裏封的，一個銅板，其他的，壓了塊石頭，怪不得沉甸甸的。
雲洛都不曉得該咋個形容雲老太太了。
就沒見過這麼給紅包的。
還好還好，她早就準備了點東西。
哼，讓老太太得理不饒人，欺負娘和弟弟。
她送去的年貨裏，有一雙襪子，嘿嘿……
雲家主屋裏。
雲老太太一樣樣的瞅着秦錚和雲洛送過去的東西。
雲來在旁邊抽旱菸，邊抽邊道：“小洛送來的東西不少，你給夫妻兩封了多少紅包？”
雲老太太想起紅包裏的石頭片，有點心虛，她道：“還能多少，和蘭兒他們的一樣。”
“那還行。”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桌子上一雙襪子，道：
“那襪子我看着厚實，你不是喊腳冷，今天就穿上吧。”
老太太也是這樣想的。
她拎着襪子蹭蹭出去了。
等洗了腳回來，穿上新襪子，的確舒服哇。
老太太左看看右看看，“有閒錢買這些，沒錢給救老三……”
又來了又來了。
雲來實在不想提雲貴這件事了。
他道：“明天去上墳，東西都準備好了沒！”
“早準備好了。”
……
第二天。
雲家一家子都聚在雲家院子裏。
今天，要去山上祭拜祖先。
雲洛和秦錚要先去祭拜秦家父母，纔回去雲家祖先年前。
因爲祖先葬的遠，所以，少不了要帶些喫食上山。
東西都由秦錚揹着，雲洛只需要照顧兩個孩子。
一路上，兩孩子像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鳥兒一樣，活潑的厲害。
走了會兒，小然小玉看見熟悉的人。
“外婆，小舅舅。”
兩個傢伙喜滋滋的飛奔過去。
“娘，你們也來了？”雲洛道。
“是啊，今天可是大日子呢。”
雲洛看見，走在前面的有云老頭，雲老太太，大房一家。
三嬸因爲要在家照顧兩個孩子，所以這回沒來。
幾人邊走邊聊天，再遠的山路都不覺得遠了。
“哎呦。”
忽的，衆人聽見聲音傳來。
前面，雲蘭摔了一跤，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李平郎把她扶起來，白裙子颳了一道口子。
就連屁股上，也坐了一圈泥土。
不少人瞧見了，都捂嘴笑了。
誰家去祭拜穿成這樣啊，又不是去選美。
“蘭兒，沒事吧？”王氏急忙去扶，“喊你今天不要穿白裙子，你咋穿來了，多可惜啊。”
雲蘭出醜，本就難受，被這麼一說，心裏梗了一口氣。
“都是路不好走，娘，我走不動了，我腳疼。”
“那娘扶着你？”王氏道。
這孩子壓根沒受過啥苦，走不動也正常。
可今天要去祭拜祖先，要走不上去，就要成爲村裏人的笑柄了。
雲蘭手一甩，盯着李平郎，道：“郎哥哥，你揹我吧。”
“蘭兒，山路不好走，還是娘扶你吧？”
“不要。”雲蘭一口拒絕，目光似有若無瞟了雲洛一眼。
雲洛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看她幹啥？
她好心道：“蘭兒表姐，山上石頭多，路不好走，你還是自個走安全點。”
關鍵，她懷疑李平郎小身板背的動不。
可雲蘭好像和雲洛槓上了一樣，她咬牙，道：“郎哥哥，你背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