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堂屋裏，生生擠進去很多人，除了雲來坐在主位上，其他人，都站着。
更甭說，雲家的幾個媳婦了。
屋子裏氣壓很低，只有雲來嗓子裏發出的喘息聲。
許是等的太焦急了，雲來抄起立在牆邊的旱菸管子，就要湊到嘴邊。
“爺！”秦錚忽的開口，所有人目光都瞧了過來。
“小洛懷着孩子，您抽旱菸，會導致她間接吸收二手菸，對她和和孩子都不好。”
一羣人，“……”
雲洛，“……”
她和小然小玉曾說過，要是看見村子裏老爺爺在抽旱菸，就不能過去。
沒想到她叮囑兩個孩子的，秦大哥竟然記在了心上。
雲來，“啥二手菸？我又不給她抽？”
他臉色明顯不大好看。
秦錚繼續道：“堂屋裏這麼點，旱菸飄出來的煙霧被小洛聞了，對她不好。”
雲來徹底木住了。
他抽了一輩子旱菸。
甚至，自個媳婦，兒媳婦們懷孕都還在抽，她們都聞了，也沒誰說對身子不好的。
生出來的孩子孫子孫女，健健康康的。
雲來還想說啥，秦錚似是看出來了，道：“爺要是不情願，我就先和小洛回家了！”
話落，“啪嗒”一聲，老周頭手裏的旱菸管子被放在桌子上了。
對於秦錚，他不敢太過分。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每個人心裏都有本譜，換成別人和老周頭說這事，鐵定要被臭罵一頓的。
“麻煩爺了！”秦錚道。
雲來低低的應了一聲，臉色不大好看。
雲洛差點笑了。
硬核秦大哥，三言兩語，把老爺子說的服服帖帖的。
就是要這樣嘛，現在誰心情好。
旱菸一抽，滿屋子的人和都要成仙了一樣，難聞的要死，對誰都不好。
拒絕二手菸，尤其室內二手菸！
“爺，我們回來了。”李平郎帶着雲蘭回來了，路上，兩人光是聽路人的傳播，也聽的差不多了。
雲來見人來齊整了，下意識想拿起旱菸管子，準備抽一口，說一句。
等他拿起，忽的感覺到一道目光，他默默把旱菸管子又重新放下去了，
“這麼多人，就沒人端碗茶過來？”
“爹，我去。”王氏匆匆去，匆匆來了。
有了下話的茶，雲來主持的家庭會議開始了。
“今日，家裏出了大事，想必，你們都曉得了，要是不清楚的，吱個聲。”
沒人吭聲。
雲來很滿意，繼續道：“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老三，被縣衙帶走了，你們娘，又病了！”
“而這事的禍根，只是因爲一件事，有人，把縣衙的人帶來了家裏，讓他們抓走了老三。”
雲洛嗤笑一聲，“爺，您有啥直說唄，縣衙的人是我和秦大哥帶來的不錯，和就算沒我們，他們照樣能來。”
“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是三叔自己造的孽。”雲少傑憤憤不平道。
雲來被懟的臉紅脖子粗，還沒等他說啥，趙春枝開口了。
“秦錚啊，我聽說，昨夜，可是你衝進火海里把那騷狐狸救了出來？你爲啥要救她，爲啥要害你三叔哇，你三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三弟妹！”周蓉實在忍不住了，“這事，都是三弟自個惹出來的……”
“你閉嘴！”雲來瞪了她一眼，周蓉臉一紅，沒敢繼續說下去了。
雲洛翻了翻白眼，道：“
“爺，我娘說的哪裏不對，爲啥要讓她閉嘴？要不然我自個三叔去人家家裏放火，事情能成這樣嘛？”
雲來一張臉黑的似木炭。
雲洛纔不管他啥臉色，繼續道：“您不罵我三叔和王寡婦不清不楚，不罵我三叔幹出喪盡天良的事，反而來責怪我們！”
“餃子得了病，誰進去幫忙的，我三叔去了麼？還有我三叔病了，誰趕來幫着研究藥？”
“現在都流行倒打一耙吧？”
雲來一句話都說不出。
反倒是雲蘭，哼了一聲，道，“一碼歸一碼，倒是妹夫，我和郎哥哥來的路上可都聽說了，昨夜他拼了命的救王寡婦！”
“且不說那樣的大火，進去會有啥危險，雲洛你可是才懷孕啊，萬一……而且，他要是不救人，今天，王寡婦哥嫂也不會抓住三叔不放。”
她話說的難聽，雲少傑氣的都快要衝出來了。
周蓉死死拽住他。
“蘭兒，你瞎說八道啥？”王氏罵道。
“我可沒胡說，不信你們問郎哥哥，現在外頭人是不是都在傳，妹夫和王寡婦也不清不楚？”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李平郎，李平郎雖不喜歡雲蘭多嘴，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他點頭，“外面的確說的很難聽！”
“小錚啊……”
“娘，我信秦大哥，當時就算我在場，看見那樣的情況，都會去救人的。”
秦錚心有些軟，他深邃的眸子裏幾分動容，“我秦錚，敢作敢當，我救了王寡婦，不過，卻從沒對不住小洛。”
“所以，蘭兒堂姐，你聽見了吧，說到底，這都是我們夫妻的事，輪不到你管，咱還是把重點放在三叔的事上吧。”
“你……”
“蘭兒。”王氏狠狠拽了拽她袖子。
話題又轉了回來。
趙春枝還在抹淚水，“我也曉得，王寡婦的事，是孩子他爹自個作的，可他畢竟是我孩子爹啊，我和孩子都不能沒他啊！”
“小洛，秦錚，我曉得你們沒有壞心，剛纔是三嬸我衝動了，我腦子糊塗了，你們幫我想想法子，現在應該咋辦啊？”
雲洛感慨，三嬸至少還有點誠意，哪像爺，不管誰的錯，都怪到她身上。
“小洛，萱萱的名字都是你起的，她不能沒爹啊！”
“這件事，也不是沒餘地。”雲洛道。
趙春枝眼底有了光，“真的？那是不是你三叔不用死了？”
“只要王寡婦命還在，病一天天好轉，三叔殺人的罪名，就是不成立的，縣衙也不能要他的命！”
雲貴不會死，他不會死！
趙春枝從巨大的恐懼中出來，好像只要有小洛在，天大的事兒，都很簡單。
她激動道：“那小洛，你三叔啥時候能出來？”
“我說的，也都是我的考量，三叔可能不會被判死刑，不過，活罪難逃，畢竟，王寡婦實實在在的受傷了，只要她不樂意放三叔，三叔就要蹲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