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朝門口張大娘點點頭,“大娘!”
“小錚,瞧你這幾日精神氣好多了,腿咋樣了?還疼不?”
“不疼了。”秦錚回道:“洛洛,帶着小然小玉先過去吧,我這會還不想喫。”
雲洛想着早上吃了東西,點頭,招呼了小然小玉出來,“那我走了,你有啥事就喊虎子過來。”
“好。”
路上有不少人去李家,很是熱鬧。
張大娘一手牽着小燕,道:“小洛,你三叔那孩子到底咋回事?前幾日不是說和王寡婦……咋又冒出來一個?”
“我也不曉得,估摸着,外頭還有人,我三叔那人,你又不是不曉得。”雲洛佩服死雲貴了。
他也不怕有朝一日翻船。
不過她現在好奇的是,孩子娘是誰?
咋就放下孩子沒露面呢?
兩人聊了一路,也到了李家,李家這會已經熱鬧開了,院子小,喜宴擺到了門口,還有牆根下洗碗的,路邊記賬的,好不熱鬧。
地上有放過的鞭炮,小孩子在上頭踩着,時不時撿幾個玩。
小然年紀稍微大一些,轉眼和村子裏孩子玩到一處去了。
周蓉也在,不過在另外一桌,雲洛估摸着自個還要等一會兒,讓小玉和娘先喫上,自個和張大娘進院子找空位置。
她沒瞧見,新房裏,雲蘭透過半開的窗戶,瞅着她。
原本,新娘子要等新郎官掀蓋頭的,不過因爲她未婚先孕,許多規矩,也就沒必要遵守,而且,方纔進來時,她也去竈房轉了一圈。
想到這,雲蘭直接掀了蓋頭,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笑了。
雲洛尋到位置剛坐下,有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來了,就蹲在她身邊,“雲洛姐,雲蘭姐找你,說是有事要和你說。”
“雲洛,你奶和你大伯孃都沒來,雲蘭莫不是想和你取取經,想你討教洞房的經驗?”有婦人打趣,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她們這張嘴,雲洛要不去,還不得被她們葷話打趣死。
她和張大娘說了一聲,去了喜房。
“來了!”雲蘭就坐牀邊,一副女主人的態勢,要說她模樣,也不差,不過今日她打扮的有些過,瞧着有些俗了。
雲洛靠在門框,也不進去,輕挑眉梢,“啥事?”
雲蘭手指劃過身後的喜被上,目光落過旁側堆的高高的櫃子上,笑的得意,“你成親時,啥都沒有吧?”
“我差點忘了,你是和男人自個跑回家去的,是倒貼,沒有喜被,沒有喜櫃,連身新衣裳都沒有吧?”
“也難怪,秦錚說到底就一個打獵的,哪像郎哥哥,好歹是秀才啊。”
“說完沒?”雲洛語氣中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她不明白,她有啥好得意的?
有病吧。
雲蘭就喜歡瞧她氣的樣子,笑道:“嫉妒了?嫉妒也沒用,郎哥哥的媳婦,是我,小洛,你要是羨慕,待會,就多喫幾碗飯,我家的席面,在村子裏都是數一數二的。”
我艹……
雲洛這暴脾氣,她餘光瞥見桌子上放的桂圓,抓了一把,大步過去,一手扣住雲蘭腦袋,一手朝她嘴裏死摁進去。
“嗯……咳咳……雲……”
“夠了嗎?不夠再喫點。”雲洛絲毫不手軟,喂完了一把桂圓,又抓了一把花生,往她嘴裏懟去,力氣還特大。
雲蘭掙扎着,一張臉漲紅,待雲洛放手,她整個人癱在牀榻邊,一邊咳嗽,一邊扣自個嘴裏的桂圓花生。
“雲洛,你瘋了?”
雲洛抱手,冷嗤道:“告沒告訴你,別惹我,給我安安分分嫁人,別逼我動手!”
“你……”
家裏窮的叮噹響,男人還是一個瘸子,給人當後孃,一間破草屋都不能住人,她憑啥這麼嘚瑟?
她這會不應該是羨慕自個後悔的要死嗎?
雲蘭虛榮心得不到滿足,還被狠狠收拾,怒火沖沖,“雲洛,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敢這麼對我?”
“再瞎嗶嗶,信不信,我攪了你的婚事?”
“你……你滾,我家不歡迎你,滾!”
雲洛似笑非笑,“李家,還不是你做主呢,你一個新媳婦,憑啥在這指手畫腳,再說,我是你邀請來的嗎?趕我走,可以啊,要不,我幫你去叫李叔李嬸,還有你家秀才哥哥,讓他們來評評理?”
雲蘭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瘋婆子。
她是瘋了纔會讓她進這裏來。
“出去!”
雲洛哼了一聲,她還不情願留呢。
轉身,雲蘭卻在鏡子裏瞧見自個胭脂糊了一嘴,她瞪大了眼,心底最後一份理智被擊退。
這死女人,今日可是她大喜之日啊,新娘子誰不樂意漂漂亮亮的,都怪她。
雲蘭一跺腳,朝門口衝了過去,“你給我站住!”
話一出口,雲洛側身一閃,雲蘭從喜房裏撲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栽進堂屋裏,臉朝小下,撲的粉抖了一地,腦袋上珠翠摔了一地。
這會,徹底沒個新娘子樣,成瘋婆子了。
“不許走!”雲蘭死死抓住雲洛一只腳,她氣的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沈娟聽見聲音,進來瞅一眼,嚇的一跳,連忙讓李平喜把李平郎叫來,又關上了門。
“這是咋了?先起來!”
雲蘭委委屈屈的被李平郎扶起來,整個人撲進他懷中,哭哭啼啼,“郎哥哥,她嫉妒我,她想讓我出醜,她不願意我生下你孩子,你趕緊把她趕出去,嗚……”
一句話,列出雲洛三大罪行。
李平郎眸光有些暗,“先進屋。”
“我不!”雲蘭不依不饒,“你們瞧瞧,她把我弄成啥樣子了?”
她的婚事都被毀了!
她恨死雲洛了。
“雲蘭,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事情到底怎樣你心裏清楚,你若還要面子,收起你的眼淚,別鬧了!”雲洛道。
腦子進水了吧?
變着法的和自個過不去?
曉不得她可不是喫素的麼?
“你……你們看,郎哥哥,你趕緊把她給趕出去,她不要臉,她還想勾搭你,她……”
“雲蘭。”沈娟出聲呵斥,談話裏,她也曉得事情大概了,雲蘭啥性子,雲洛啥性子?
自個兒子對雲洛她瞧的一清二楚,真要雲洛同意,恐怕今日這婚事,輪不到雲蘭,“你是新娘子,也是雲洛堂姐,有些混賬話,不應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