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竟然幫着雲洛說話?
這是在說她不知輕重?沒教養?
雲蘭一顆心碎成了渣渣,她想要撕了雲洛的嘴,腦海裏閃過出嫁前娘對自個的囑咐。
雲洛小蹄子厲害的很,不能硬碰硬,否則,喫虧的只能是她自個。
“娘,我曉得錯了!”
認錯這麼快?
沈娟也不想當啥惡婆婆,成親第一日,不想鬧太大事,她滿心愧疚,“小洛,蘭兒說錯啥,做錯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今日家裏辦喜事,你瞧在我面上,甭和他計較成不?”
“嬸子,沒多大事,畢竟,我不似某些人那麼小氣,我不會計較的。”雲洛道,說完轉身出去。
“你……”
“平郎,娘也出去了。”沈娟瞧了雲蘭一眼,打斷她的話。
堂屋裏,就剩下李平郎和雲蘭。
空氣有些凝固,雲蘭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李平郎,道:“郎哥哥……”
“你進去歇着吧,客人還在,我出去敬酒了。”李平郎說完,轉身出去。
雲蘭,“……”
郎哥哥沒生氣吧,那是不是代表,他今日信了自個的話?
雲洛,你的嘚瑟個啥?瞧着吧,以後,我一定過得比你幸福。
……
雲洛出去,瞧見胖丫朝她揮手,一屁股坐了過去,連喝三杯茶灌下去。
胖丫戳戳她手臂,“你咋從那屋出來?”
“還不是裏頭有只瘋狗,亂咬人,喫飯,都餓死了。”雲洛低聲說完,起身給大傢伙剩飯。
喜房裏的小插曲沒有鬧大,外頭一樣熱鬧。
村子裏的席面做的挺不錯的,尤其有一道肉餅,香酥可口,上頭灑了綠油油的蔥花,下面墊了一層涼拌菜,味美色香,村子裏人家窮的,過年都喫不上。
肉餅炸的很好,一嘴咬下去,滿口生香。
雲洛筷子上肉餅咬了一半,多出來一個,瞧去,胖丫笑嘻嘻的瞧着她,“那啥,你曉得的,你幫我吃了。”
“你就不怕我胖?”雲洛反問。
“你都嫁人了,我還要等着痩下來穿喜服呢,而且你就算是變成大胖子,你家秦錚也不嫌你,快喫快喫。”胖丫說着,給她塞了一嘴。
雲洛,“……”
誇她還是損她?
“哎,那些是哪個村子裏的,咋來喫席面還拎一根大棍子呢?”
雲洛瞧去,從大門進來五個漢子,一個個手裏都拎了一根似狼牙棒那麼粗的棍子,眼睛到處瞟,滿身戾氣。
哪有人成親當日提棍子來喝酒的啊?
這不是砸場子嗎?
爲首的一個漢子身材魁梧一些,臉上還有刀疤,他走到正中間,正中間那桌席面的人嚇了一跳,紛紛避讓。
刀疤男把桌子邊緣碗筷掃在地上,噼裏啪啦的聲響,拉了一個長凳子,一屁股坐下,抓起肉就往嘴巴里塞。
“你們是誰,這裏不是鬧事的地方,快……”
“閉嘴!”刀疤男用手中木棍指着李望春,發狠道。
這樣土匪做派的人,村子人還是頭一回瞧見,一個個瞅着,大氣都不敢出。
“孩子爹,咋回事?”沈娟也嚇了一跳,“你認識他們不?”
“不認識啊。”李望春道,村子裏都是本本分分的人,何曾認識這些土匪?
刀疤男塞了幾大口肉餅,喝了杯酒,才道:“囉嗦啥,新娘子是不是叫雲蘭?”
李望春夫妻愣了,來喫席面的客人面面相覷。
胖丫輕輕拉了拉雲洛袖子,輕聲道:“小洛,雲蘭該不會和刀疤男有啥關係吧?”
“曉不得,先瞧瞧。”雲洛道。
雲蘭那人,心高氣傲的,一門心思要嫁李秀才,雖然人不在阿咋滴,不過幹不出對不住李家的事,那不能。
“都愣着幹啥,你倆是雲蘭啥人?”
“我是雲蘭相公,你們是何人,找雲蘭做什麼,可以和我說。”李平郎原本在敬酒,瞧見他們,連忙過來。
刀疤男往他身上打量,嗤笑一聲,手裏棍子扛在肩上,“行啊,雲蘭欠我們五十兩銀子,你替她還了,我們就走人,不打擾你們成親!”
“五十兩?”沈娟倒抽一口氣。
全場議論紛紛,五十兩,都夠村子裏一輩子的開銷了。
不過更驚訝的,是雲蘭和刀疤男的關係,好好一個姑娘,咋就欠下五十兩呢?
刀疤男掃了全場一眼,道:“這是雲蘭欠條,上頭有手印,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還錢吧。”
李平郎想要接過,刀疤男一閃,後退了一些,“就這樣瞧,瞧清楚,上頭的名字,是不是你家媳婦名字?”
還真是。
李平郎按捺住心底的驚訝,“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是蘭兒名字不錯,可蘭兒不會認字,也不會寫。”
言外之意,這欠條,不是她寫的。
“對啊對啊,蘭兒斗大的字不認識,咋會寫這個,是不是弄錯了?”沈娟連忙道。
刀疤男瞅了欠條一眼,面上沒啥神情,又坐了下去,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清水村,就一個雲蘭吧?”
衆人沉默。
“那就沒啥問題,五十兩,拿到我們走人,要是爺心情好,還送你們點禮錢,可你們要是不還,今日這婚事,辦不成不說,你家兒媳婦,我們都要帶走,拿去抵債!”
情況曉得的這般全,還有名字手印。
刀疤男手中的欠條,似一座大山一樣壓下來,且對方來勢洶洶,瞧樣子,就是狠角色,村民們哪敢和他們硬來?
沈娟紅了眼眶,差點站不穩,“孩子他爹,這會咋辦啊?你想想法子啊!”
李望春也沒法子啊,萬一真打起來,估摸着,村子裏沒多少人想摻和這事。
就算是報官,也要出的去啊!
他沉思一會兒,上前,賠着笑臉,“各位,我家兒媳婦絕對不會在外頭欠銀子,裏頭一定有啥誤會,要不然,幾位先坐,咱先了解情況?”
“坐啥坐?”刀疤男沒耐心,推了李望春一把,李平郎連忙扶住他,怒聲,“青天白日的,你們莫要太過分了!”
“呦呵,這年頭,欠銀子的是大爺呀,兄弟們,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
刀疤男一聲令下,其他幾個漢子操着手裏木棍,瘋狂砸了起來。
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碗筷,上好的燒刀子酒,桌椅板凳,被砸的亂七八糟,村民們紛紛退到一側,生怕木棍朝他們身上招呼。
“別砸了,你們別砸了,有啥話好好說啊!”
“發生啥事了?”雲蘭在喜房裏就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等她重新打扮好出來,瞧見的就是凌亂的一幕。
咋像被打劫了一樣?
刀疤男瞧人出來,當下讓手下人停手,盯着她,“雲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