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事？那夫子咋能幹出這種事？書都讀哪去了？”周蓉驚的不行，“那往後咋辦？有沒有旁的夫子來？”
她們在清水村生活了這麼久，還從未聽說過出這種事的。
雲少傑搖頭，“沒有，上哪兒去找一個夫子出來，我們只能先回家。”
“那你們啥時候才能重新回去上學堂？”
沒有一個答案，雲少傑和時小川也鬱悶啊，能有啥法子，等着唄，失學的也不僅僅是他們兩人。
雲洛手搭在雲少傑肩膀上，“總會有人出來教書的，這些日子在家，你和小川自個溫習也是一樣的，實在不成，去別村問問。”
也只能這樣了。
周蓉擦了把手，瞅了院子一眼，道：“小雨咋還沒回來？小洛他外公來了，大家一起過去喫飯。”
雲四喜寄人籬下，周蓉對她們已經夠好了，哪還好意思一道跟着去。
“我們就不去了，你們自個去，我身上有些不大舒服，小洛外公難得來一次，你們快過去吧。”
她都這樣說了，周蓉也沒勉強，娘三一併過去了。
老周頭來，按照禮數，雲來要招待，不過兩家現在鬧的僵，這個禮，也就免了。
晚飯的時候，周蓉和雲洛一道下廚，一個竈上，一個竈下，香菇燉小雞，紅燒魚段子，蒜苗炒雞蛋，涼拌野菜，酸菜炒肉末，還有玉米餅子，煎的香香的。
周蓉瞧着一桌子菜，道：“小洛，今日菜多，要不然，一樣夾一點，給你姑奶她們送去嚐嚐味咋樣？”
“聽孃的。”雲洛說着麻溜的一樣夾了幾塊，滿滿一大碗，上頭反籠了一個海碗，放籃子裏，送菜去了。
她過去時候，時小川在凳子上趴着寫字，雲四喜和時小雨兩人在竈房裏煮飯，“姑奶，小雨，給你們送菜來了。”
“你們喫啥好喫的都惦記着我們，姑奶就簡單煮了紅薯粥，也沒啥給你的。”雲四喜有些不好意思。
雲洛也不在意，瞅着竈膛裏有烤好的紅薯，挑了一個，“我就要這個，對了小雨，你和我出來一下，我問你個事。”
兩個姑娘回了屋子，雲洛關了門，含笑瞧着她，“人家明早就走了，你就沒啥表示的？”
“你說啥呢？”時小雨臉色一紅，不肯看她。
這樣子，還和她裝。
雲洛雙手剝了紅薯皮，邊往嘴裏塞，邊道：“我是說真的，我仔細觀察過了，玉寒兄弟人大方，捨得花銀子，而且還是將軍，前途無量。”
“我倒是沒瞧出這麼多，我就覺得他身板好，和你家秦錚一樣，有力氣。”
“那你咋想的？你甭和我說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時小雨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燙，羞的不成。
可這種事，要是不和小洛說，她也找不到人說。
娘那邊，八字還沒一撇呢，不好意思。
她碰了碰她手，問道：“光我覺得人好有啥用？說不準別人壓根啥都沒想。”
“所以才讓你明早來，他要是對你有意思，肯定會告訴你，下回還來，要是對你沒意思，你正好也死心不是？”
雲洛覺得她現在這樣，有點像耳邊插朵紅花的媒婆。
時小雨想了會，“成。”
兩人說了會話，雲洛才挎着空籃子出院子。
一出門，她就被雲貴給堵了。
雲貴瞅了瞅院子，沒人，才從懷中掏出一枚雞蛋，“小洛，三叔特意給你的留的，快收了。”
“三叔，有啥事就說吧，家裏還在等我喫飯呢。”
雲貴抓抓腦袋，滿臉討好，“你爺和你奶兩人對你們乾的事，我都曉得，可三叔沒對你幹啥吧，小洛，要不，你把那手套生意分你三叔做一點成不？就當是三叔求你了！”
“你做？”雲洛蹙眉。
雲貴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你三嬸做，對了，這事甭讓你爺奶曉得，咱悄悄的來。”
到時候賺的銀子，豈不是都是自個的了？
想想都美啊。
雲洛哪不曉得他的心思，撇嘴，“三叔，我倒是有個活計介紹給你，就瞧你願不願意了！”
“願意願意！”
“那好。”雲洛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鎮子上扛大包，三叔勤快點，賺的比手套銀子還多，我回家喫飯，先走了！”
扛大包？
就他這身子板去扛？
瞅瞅那些扛大包的，哪個不是曬的黑乎乎的，他好歹長的一表人才，咋能幹那種事？
萬一臉給曬脫皮咋辦？
這死丫頭，忒沒良心了。
雲貴憤憤然罵了好幾句纔回家。
秦家院子裏，很是熱鬧，喫過了晚飯，收拾好了東西，謝玉寒帶着兩個孩子，給他們講故事。
老周頭給秦錚講木工活，雲少傑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雲洛坐在不遠處納鞋墊，平凡而溫馨的日子，才最美好。
“小洛，你和娘過來一下。”周蓉朝她招招手。
雲洛放下鞋墊進了竈房，周蓉關了門，壓低聲音，“小洛，你瞧出沒，你外公不對勁！”
“哪不對勁？”
“你外公胳膊，還有腳，好像都有些不利索。”
這麼一說，雲洛也發現了，夾菜的時候的確不穩，不過外公喝了點酒，她顧着喂小玉，也沒多大注意。
莫不是摔了？
“娘，要不然把外公叫進來問問！”
周蓉瞭解老周頭性子，他要是不想說，問不出來的，“娘之前扯了布，給你外公做了件衣裳，娘這就去拿，讓你外公試穿，一試不就瞧出來了？”
“成！”
周蓉回家很快拿了衣裳，母女兩人叫了老周頭進屋，死活要他把外面一件脫了試試。
“成，我試。”，老周頭滿臉慈愛，雲洛抓了衣裳，要幫忙穿，碰到老周頭胳膊處，他身子猛的一抖，似發覺啥，笑了，“還是外公自個來。”
的確有問題啊。
母女兩人相視一眼，臉色皆沉了下來。
“爹，你手咋了？是不是受傷了？”
老周頭臉上笑意有些僵，卻還是保持着，“沒有，就不小心碰了一下，沒啥事。”
雲洛纔不信。
不小心碰了一下能這麼疼？
她索性直接撩起老周頭袖子，昏黃的燈火下，胳膊青了好大一塊，有些地方都破皮了，傷的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