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點頭,在院子裏等着。
沒過一會兒,後院傳來聲音,雲洛揉揉小胖墩腦袋,道:“守着這裏,有啥情況你就叫我。”
說完,匆匆過去了。
秦錚手裏提着豆油燈,燈光昏暗,照着草垛子裏兩個男子的臉。
其中一個臉上有麻子的瞧見雲洛過來,立馬指着她道;“是她,是她,就是她!”
雲洛一臉懵。
麻子說的不過癮,道:“大哥,我們不是偷東西的,是她約我們來的,讓我們在這裏等着。”
“我認識你們?”雲洛狐疑道。
麻子肯定的點頭,“咋不認識,上回在鎮子上,你忘記了?你這女人,忒不要臉,你自個有男人了,咋還約我們哥倆?這不是坑我們嘛?”
“就是,這事,就算是一個誤會,麻子弟,咱走,往後再也不來村子裏了。”瘦子捂着屁股道。
瘦子剛邁出去一步,悶哼聲傳來。
他膝蓋一軟,直接給跪了。
接着,屁股上捱了一大腳,正中傷口,疼的瘦子命都去了大半條。
麻子一看,哪還敢動,“噗通”一聲自個給跪了。
“到底來做什麼,說清楚,若在胡說八道,誣陷我妻子,拔了你們舌頭!”
秦錚氣質本就清冷,夜色下,更添幾分陰鷙,倆人渾身抖啊抖。
“我們……”
“我們是鎮子上的混混,聽說清水村你家接了一筆大單子,就想趁着夜黑風高,發一筆橫財,好讓我們倆人也快活些日子……好漢,饒命啊,我們不敢了!”
“對對對,再也不敢了,也不敢誣陷嫂嫂了。”
“誰是你嫂嫂,嘴巴放乾淨點。”雲洛道:“你們咋知道我家有單子的?”
“我們哥倆在鎮子上瞎溜達,聽見幾個婦人說的,應該是你們村上的人。”瘦子眼珠子轉的賊快。
婦人?
莫不是村子裏的人?
這種也不是沒有。
可恨的小偷,實在可惡!
“秦大哥,我們不能放過他們,要不是我們警惕,說不準就被他們給偷了!”
“姑奶奶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哥倆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要不然給你們當牛做馬也成……”
倆人齊刷刷的磕着頭。
一個屁股受傷,一個腳受傷,空氣裏有血腥味,伴着冰冷的夜風吹來。
雲洛打了一個寒顫,“秦大哥,這倆人自作孽,自個也受了傷,這樣,讓他們留下衣裳,滾出咱村咋樣?”
“好!”
“脫,全部脫了,一件都不許留,褲衩子也不許留。”雲洛道。
全光着出門,風一吹,凍不死這倆貨。
讓他們偷東西,還污衊她清白,活該!
倆人對視一眼,瞧出這家裏是女子當家,那男的啥都聽她的。
倆人不情不願,慢脫脫的脫着。
“磨蹭個啥,快點。”雲洛催促。
倆人賠着笑臉,忙點頭,“是是是!”
雲洛甚是滿意,卻在下一刻,眼前一黑,她睫毛碰到秦錚掌心,癢癢的。
“我盯着他們,你先回屋,莫讓他們污了你的眼!”秦錚道。
洛洛只能看他一個人的。
雲洛一時給忘了,嘿嘿笑了兩聲,扭頭跑了。
沒多久。
村子裏路邊兩個男子,瑟瑟發抖,一步步挪着。
“瘦子哥,你幹啥說咱是賊啊,要不說,那娘們或許就不會拿咱衣裳了,大冷天的,怪凍的。”
瘦子淬了一口,瞧了一眼光禿禿的腳,他奶奶個熊,忒狠啊,連雙鞋都沒給他留。
“你曉得個屁,讓咱辦事的那娘們可是狠角色,她給了咱銀子,喊咱來偷他家孩子,孩子沒偷成,給她招了,回頭她能放過咱?”
“可咱孩子也沒偷成,回頭也沒法和她交代啊,不過說來也怪啊,她爲啥喊咱來偷孩子?莫不是倆家有啥仇?”
瘦子瞅了他一眼,神情間頗爲得意。
“讓咱辦事的那女的,提起秦家,就咬牙切齒,能讓一個女人那麼恨的,無非倆種,要麼,別人搶了她男人,要麼,搶了她兒子!”
“那女吩咐咱偷孩子時,可沒一點當孃的心疼樣子,一定不是孩子娘,我猜,是那女的,瞧中方纔那男人了,得不到,就想法子讓人家過不成安寧日子!”
麻子聽的一臉錯愕,“瘦哥,你太牛了啊,這麼複雜的事都能明白。”
“這有啥,不就是男男女女那檔子事,沒事啊,多聽別人說書,有用!”瘦子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麻子肩膀。
麻子道:“可咱回去咋交代?”
“交代個屁,反正咱也沒給她捅出去,咱先回家避避風頭,養傷,讓她找別人去。”
“可偷到孩子了,有不少銀子呢?”
“你就曉得銀子,命重要銀子重要?而且咱也賺了銀子了,幹啥非要跟小孩子過不去?缺德!”
麻子愣了愣。
缺德?
他們不就是幹這事的嗎?
“瘦哥……”
“瞎叫喚啥,待會把人給招出來了,趕緊的,瞧誰家院子掛着衣裳,順倆件,冷死爺爺我了。”瘦子道。
其實,他是被那漢子眼神嚇住了。
就衝他渾身那勁,那漢子手上肯定沾過人命。
保命要緊!
……
晚上折騰了會兒,第二天早上,雲洛起晚了。
喫過早飯,夫妻倆各自忙開了。
今天要把屋子搬過去。
院子裏叮叮噹噹的,小然和小玉樂的直拍手,也加入搬東西行列中。
拿件自個的衣裳,搬個小凳子。
新屋子屋子大,擺了一張大牀,還留了很多空餘的,櫃子,箱子,桌子依次放進去,支起簾子,窗戶上是新扯的布做成的窗簾,樣子很好看。
擦桌子,佈置,爹衣裳,掃地,外頭冷風颼颼,雲洛的心裏卻有個小火爐。
這是努力奮鬥的結果呀,終於有新屋子住咯。
小然和小玉脫了鞋子,靠在牀上,這裏聞聞,那裏摸摸想,興奮的不行。
明明這牀夜夜睡,這會搬了新屋子,好似都不一樣了似的。
雲洛擦了把手,瞧見秦錚又搬了張牀,卻是進了旁側的屋子裏。
“秦大哥,你這是……”
“小然年紀不小了,再跟着我們睡不合適。”秦錚道。
也是!
過完年,就六歲了。
雖然她不介意,可男孩子嘛,早點獨立沒啥不好的。
要不然,就像村子裏狗蛋,十多歲的大男孩子了,聽說,粘着自個娘,夜裏睡覺也賴着自個娘,自個不敢睡,爲這事,鬧了不少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