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日都去書院忙,偶然陪我,你也不和我說話,我一個人多難你曉得不?”
“我纔是你妻子啊!”
“我就是討厭雲洛,討厭和她有關的人,也討厭雲少傑,我就是不願意他去我們書院上學!”
“洛學書院?呵,我是不認字,可我也曉得其中的意思!”
“蘭兒,你莫激動,先坐下來……”
雲蘭壓根不理沈娟的話,“要是雲洛沒嫁給秦錚,你是不是壓根不會娶我?”
院子裏一片死寂!
其實,李秀才對姐的心意,雲少傑多少也看的出來。
他悄悄瞧了一眼自家姐,發現自家姐絲毫沒有他擔心的難爲情,放心了。
李平郎沉默良久,目光從雲洛身上挪開,兀自笑了。
“我承認,我心裏,是有云洛。”
話落,雲洛猛的看向他,他要幹啥?
還嫌事情不夠亂?
李平郎瞧出她眼底的牴觸,心裏一片悲涼,繼續道:
“可我從娶你雲蘭那一日,就決定,好好和你過日子,過往一切,我都會一一忘記。”
“洛學書院,我取名時,的確想到了小洛,可不是私情!”
“你我都對不住小洛,我想,用這樣的方式,去懺悔,給我們孩子積福!”
“蘭兒,你捫心自問,我和你成親後,我陪着你的日子,難道不多嗎?你想出門,我就陪你出門,你想去鎮子上,就去鎮子上。”
“我們兩人對不住雲洛,我對不住你,我會盡我的,彌補你!”
“可你都幹了啥?把小杰趕出學堂,拋開和小洛的恩怨,小杰也是你堂弟,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忍心斷送了他的前程嗎?”
一番話說下來,雲洛都驚訝了。
沒想到李秀才這麼坦白。
改變不少啊,有幾分男人樣子了。
可落在雲蘭心裏,卻是護着雲洛姐弟。
尤其瞧見雲洛那張臉,她雙眼裏就似醞了一團火,擾心繞肝的難受,“好,我不計較你以前咋想的,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和你好好過日子。”
“啥事?”
“雲少傑,不能去學堂!”
“雲蘭。”雲洛怒了,“你有完沒完?”
“我就是不讓他去,你別以爲我不曉得你的想法,你喫着鍋裏的,瞧着碗裏的,你不要臉!”
索性說開了,她沒啥怕的。
雲蘭說着,直接衝上去。
她不是得意她張了一張好看的臉嗎?
今日,她就撓了她,讓她以後都不能勾搭人。
院子又鬧騰了起來。
雲蘭整個人撲過來,腳下絆到方纔用來砸雲少傑的磚頭。
“砰”的一聲,她整個人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雲蘭肚子疼的厲害,臉扭成一團,她感覺身下涼涼的,血跡迅速的浸透了她身後褲子。
“血!”沈娟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人,“快,去叫村醫!”
李平郎把雲蘭打橫抱起,進了屋。
地上,泥土混合着血跡,黑乎乎的一團。
雲少傑心有餘悸,“姐,她不會有事吧?”
“有事那是她活該,李秀才要是敢因爲這事針對你,咱就不去他書院,姐就不信,賺不到錢送你去更好的學堂,咱回。”
雲少傑汗顏,他擔心的,是雲家那幾位找姐麻煩。
姐弟倆離了沈家,雲少傑怕周蓉擔心,死活不願意過去,雲洛只好把他送了回去。
進院的時候,時小雨嚇的鞋子都掉了,“咋回事?咋傷這麼嚴重?”
“還不是雲蘭打的!”
“她也太狠心了吧?”
“小雨,先別說這些了,幫我去熬藥,我送我弟進屋。”
安頓好雲少傑,雲洛沒走,就坐在牀榻邊,家裏那塊也不用自個,她想陪着小弟。
雲少傑一開始還有精神和她開幾句玩笑,後來發熱了,實在提不起精神,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時小雨熬好了藥,端進來,雲少傑喝過後,又睡了下去。
兩人帶上門出去了。
“小洛,發生啥事了?”
雲洛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時小雨氣的直跺腳,“你們都各自嫁人了,她咋就看不開還鬧騰呢?”
“誰曉得,我估摸着,她孩子估摸保不住了。”
“啊?”時小雨指了指雲家主院那邊,“他們曉得了,還不得來找你算賬啊。”
“我倒不怕,就是我娘和小弟,小雨,到時候有啥消息,你就來通知我。”
稍晚一些,雲少傑情況穩定,雲洛纔回家,而李家那邊,消息也傳了出來,雲蘭孩子沒了。
王氏和雲老太太聽了,哪裏還坐的住,當下就跑了過去,進了屋,瞧見躺在牀上,血色全無的雲蘭,兩人眼淚都下來了。
王氏抱着自個女兒哭着,雲老太太一下下捶打着李平郎。
“你咋個照顧我孫女的?好好的一個孩子,咋說沒就沒了?”
沈娟瞧的心疼,也不好阻止,“親家,都是我們沒照顧好,讓蘭兒摔了一跤,孩子纔沒的!”
“我可憐的蘭兒啊……”
雲蘭瞬間哭了出來,“奶,娘,是……”
“都是我的錯,要怪就都怪我吧。”李平郎主動承擔。
沈娟也不願意事情鬧大,說明白點,孩子沒了,雲蘭有很大責任,“蘭兒,是娘沒照顧好你,娘也給你賠不是。”
雲蘭到嘴邊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她們都護着雲洛姐弟。
就只有她是外人!
還說什麼,要是事情鬧大,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都在威脅自個,要是說出雲洛的事,就要休了她。
雲蘭從未覺得這般委屈過,撲進王氏心裏嚎啕大哭,“娘……”
“莫哭,小月子裏是哭不得的,這個孩子沒了,是緣分沒到,還會有下個孩子的。”王氏安慰。
“成了,你說這麼多話蘭兒聽着累,快回去,熬些雞湯送過來,今日,我就在這裏照顧蘭兒,親家,你不介意吧?”
額!
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個村的,啥時候看都方便。
沈娟還沒說出口,雲蘭死死拽這雲老太太,“娘,就讓奶陪陪我吧。”
她都這麼說了,母子兩人還能幹啥,只能答應唄。
站着,也是多餘的,沈娟招呼自個兒子出去,兩人去了竈房。